飄天文學 > 大明秦國公 >第九十一章 半日見聞
    袁凌鳯和武斌打了個錯身,袁凌鳯直奔東寧伯府而去,武斌帶着袁凌鳯官復原職的聖旨,來到西鎮武司大營,武斌不禁有些感慨,西鎮武司應該是他武斌這一兩年來出宮去的最多的一個地方。

    半年時間,全軍萬人的共同努力不是白費的,袁凌鳯將大量軍費傾斜給後軍,從前到後六十萬兩的白銀也不是白花的。

    至少,武斌就被震懾住了,武斌可是打過仗的軍中悍將,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僅從崗哨中站立的哨兵那挺拔的身板就可以看出來西鎮武司高昂的士氣。

    中軍大帳外面,那些大帳篷中傳來的陣陣讀書聲和校場震天的喊殺聲是那麼格格不入,打掃營地的後軍殘疾老卒和營中巡檢的巡邏兵也是反差甚巨,可是就是這麼矛盾的一座大營,卻讓武斌感覺到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

    武斌站在大帳外面,作爲西鎮武司最高處,除了後軍大營,可以看清其他前中左右四座大營的每一處,給武斌的感覺就是一個詞,整齊。

    這時候眼尖的武斌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西鎮武司的盔甲。前面提到過袁凌鳯老家的那三百嶺衛,他們身上的盔甲是上百年才積攢出來的,就這三百副甲冑也不過是用接近於粗鋼的材料做成的,而大明一般軍隊制甲所用的材料也不過是黑鐵。就這已經讓草原人眼紅不已,因爲他們穿得不過是皮甲,就是手上的戰刀也不過是黑鐵製成的。

    鐵大致分爲有三種,粗鐵,黑鐵,精鐵,鋼又分爲爲粗鋼和精鋼即百鍊鋼兩種。至於之間的細分那就多了。武斌也不是很清楚,但要知道就是騰驤四衛,也不過是使用剛剛達到精鐵材質的鐵料制甲,這已經是軍中一等一的甲冑了,而武斌要不是他沒看錯,西鎮武司那些剛剛從帳篷中列隊出來的小孩子身上皮甲那泛青的鐵片,一定是精鐵做成的,而且還是精鐵中最頂級的哪一種,在看一看營中的其他兵士,身上也都是精鐵甲冑。

    “嘶……”武斌倒吸一口冷氣,最初的西鎮武司那五支於邊關揚名的錦衣衛甲士,身上穿得不過是崇禎從騰驤四衛的庫房中調撥的精鐵料,就這還不是最好的鐵料,論起好看,那一批甲冑確實華麗,但是這一次西鎮武司甲士身上依照大明制式做的甲,雖然普通,但是用料讓他這個外人也看的肉疼。

    朱臨昭匆匆的趕到中軍大帳,武斌細細的看了看朱臨昭,把朱臨昭倒看了一個大紅臉。

    “公公,公公爲何一直盯着末將?”朱臨昭不由得想到以前那些大太監的醜聞,不由得後面一涼。連忙問道。

    “無事。”武斌嘴上說着沒事,手卻奔着朱臨昭身上去了。

    “公公,意欲何爲?”朱臨昭向後跳了一步,像是個被調戲的小姑娘。

    “過來,我要看一下你身上的甲冑。”武斌看着朱臨昭一臉警惕的樣子。老臉一紅,顯然他明白了朱臨昭畏懼的是什麼了。

    “原來是要看看甲冑,末將這就將甲冑脫下來,讓公公一觀。”說完朱臨昭就要去脫甲冑,只是甲冑穿起來繁瑣,脫起來更不容易。

    武斌攔下了作怪的朱臨昭,手指一動,敲擊在朱臨昭身上的甲冑上,嘴裏驚呼道:“百鍊鋼?”

    “正是百鍊鋼。”朱臨昭一臉自得。

    “這甲冑從何而來?”武斌畢竟是武將出身,見到好的盔甲武器,有些挪不動腳步。

    “哦,這是我岳父自廣州得來的,聽說是廣鐵的精品,畫了足足五百兩黃金。”朱臨昭顯然有些吹噓的意思,畢竟他和武斌說起來,太熟悉了。

    “囊中羞澀啊,大侄兒,要不然借老夫穿幾天。”武斌突然語氣一軟。

    朱臨昭一聽,這那行啊,借給你,你入宮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出宮,這副寶甲借給武斌,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啊,連忙搖頭。

    武斌老臉一紅,把聖旨丟給朱臨昭,嘴裏說道:“給你家鎮撫官復原職了,一副破甲,老夫纔不稀罕。”

    說完武斌就離開了中軍大帳,不過武斌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西鎮武司溜達了起來。

    一個急匆匆向着校場跑去的約莫十歲小孩,雖然身上穿着玄色的鎮武司常服,但是一米三的個子,還是個孩子,飛快的向着校場跑去,一個不注意撞到了正在四處察看的武斌。

    一大一小撞到一起,小的被彈飛,小的鎮武司甲士帶着眼淚,看着武斌這個突然而來的大官,爲什麼是大官呢?

    因爲武斌穿着飛魚服,小小的鎮武司中軍甲士一時間有些慌了手腳,按着教頭和先生交的,行了一個軍禮,嘴裏卻文縐縐的說道:“見過老先生,小生失禮了。”

    “哈哈哈……小郎君,不知你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幹什麼?”這個不倫不類的見面禮,讓武斌哈哈大笑,於是逗趣的問道這個他所見的最小年齡的西鎮武司甲士。

    不提倒好,一提這個,小小的人兒馬上就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今天沒好好聽課先生罰我寫字,馬上就要下午點卯了,要是點卯不在,軍律旗的憲兵會處罰我們的。”

    “哦,你這麼小,也要去點卯?”武斌疑惑的問道。

    “身爲甲士,當守時準時。”小小的甲士停掉哭泣,站的筆直大聲的說道

    “哦,這麼說倒是我擋住了你的去路了。”武斌讓過路,看着身邊或整隊前行,或者獨身一人與同軍的同僚暫時組成的方隊,一塊塊的走進校場,併成整齊的四個方塊。

    軍律旗的憲兵身穿塗着白色漆皮的甲冑,腰間掛着短棒,肅立在校場邊緣,白復站於點將臺,一個個方塊大聲的說着數字,每一軍的值更官把人數清點完畢後,來到點將臺對着臺上的白復大聲彙報。

    “左軍值更,全軍甲士兩千一百人,二百人任務在身。剩餘人等,齊。”

    “前軍值更,全軍甲士兩千一百人,三百人任務在身,剩餘人等,齊。”

    “右軍值更,全軍兩千五百人,出哨五百人,剩餘兩千,齊。”

    一個明顯有些稚嫩聲音響起。“中軍值更,全軍兩千二百人,八十七人於文堂罰寫,七十二人受傷,其餘人等,齊。”聽到有人被罰寫,很多老兵嘴角一咧。

    西鎮武司除了四十歲以上不用強制習字的老卒,和中軍這些十五歲以下必須去文堂跟着先生唸書的小孩子們外,剩餘的人每個人都要習字五百,小旗以上的軍官,官階越大要求就越高,這半年身體上的磨練有充足的食物支持,喫過苦的衆人都堅持住了,可是那令人恐怖的習字考試,卻讓很多校場上勇猛的精兵悍卒喫夠了苦頭。

    不過令武斌好奇的是,西鎮武司五軍,這裏四軍點卯,而後軍雖然也到了,卻只有一個一言不發的的值更官,武斌眼睛一眯,似乎是在等着看白復如何處理。

    “四軍帶回,按照以往中前左右的順序用晚飯,各值更將各軍帶回,後軍值更通知伙頭營給中軍的傷兵加一道肉湯。另外留一個百戶所的飯食,別讓那幫罰寫的偷吃了,要喫就正大光明的去喫。”出乎意料的是白覆沒有發火,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樣,如果非要說不同,就是傷兵和罰寫的兵。

    這時候,校場上的軍士陸續帶出,朱臨昭走到了武斌身邊。

    “公公,今日到時有雅興啊。”朱臨昭隨意的說道。

    “朱小子,告訴老夫這傷兵從何而來。”武斌有些倚老賣老的說道。

    朱臨昭聽到武斌的話,也不惱,只是語氣不善的說道:“你說傷兵啊,唉,這還不是凌鳯讓後軍的那些老卒去訓練中軍的這些小孩子。要我說公公,半年前給我們西鎮武司補充兵員,京營各禁軍們,可做的不太地道啊。全是老卒和十三四的孩子,最小的才六歲,最大都有六十歲了。這明顯是在欺負人啊!”

    “行了,少在老夫面前發牢騷,那文堂罰寫是怎麼回事呢?”武斌打斷了朱臨昭那用意明顯的告狀,讓朱臨昭趕緊回答他的問題。

    “哦,這個啊,凌鳯說了,君不可不識字,而且中軍都是一些孩子,真把他們當兵用也不行,要是把他們趕出軍營,這些孩子要不成爲乞丐,要麼就餓死路邊,凌鳯心軟,自己領了中軍,順便找了些先生,將中軍一分爲二,一部分,上午習武下午讀書,另一部分,上午讀書下午習武。也算是給那些年齡太大的老卒們一些事情作,也是讓這幫小子有人教,反正留在西鎮武司,以後也算有個出路。”

    武斌雖然感覺到朱臨昭說的都是實話,但是讓朱臨昭打了個岔,自己剛纔想問的問題,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

    這時候朱臨昭有些嘴賤的問一句:“公公,這天色馬上就黑了,要是不着急回去,我給您安排個住處,凌鳯定有軍規,外人是不能留宿大營的。”

    “哦,這樣啊,那按照軍規來,不過你要給老夫說說住哪裏?”武斌裝作生氣的說道。

    朱臨昭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帶着武斌向着大營後面的後軍大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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