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大戲之前,必有熱場。
“今日,望北樓的玉珍姑娘出閣,爲各位爺獻藝。”老媽媽雖然朱華不在,但是聲音卻依舊脆亮。
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小姑娘捧着一把琵琶走到包廂中間,向着四周行禮,然後盈盈坐下,將琵琶抱在懷裏。
望北樓精心培養的花牌,其實不比大家小姐會的少,甚至詩書畫藝,各種樂器也都有涉獵。
不過,身份的限制讓她們只能成爲“玩物”。因爲這些可憐的女子是奴籍,姑娘出閣,說的好聽,其實不過是勳貴們的玩樂的一種方式而已,不過這些可憐的女子若是被那位勳貴看重,納爲妾室,也算是可以脫離一點朱脣萬人嘗的命運了。
一曲《雁落平沙》時隱時現的雁鳴,將雁羣在空際盤旋顧盼的睛景在琵琶聲線中描述的淋漓盡致。
遂安伯將懷裏的少女推到一旁,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光,說道:“賞。”
於是一旁的侍者用着高昂卻不刺耳的聲音喊道:“遂安伯賞。”
名叫玉珍的小姑娘衝着遂安伯的屏風,端莊的行了一禮,聲音溫順的開口說道:“多謝遂安伯賜我嫁妝。”
“蓋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鵠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者也。好心性。”屏風後面的永康侯聲音低沉的說道。
“永安侯人老心不老啊,怎麼,白雪壓紅梅,哈哈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恭順侯話沒說完便自己笑的不能自已。
“老匹夫。”永康侯又不由的罵道。
“你也不差。”恭順侯絲毫不弱聲勢。
“這位姑娘,你先退下吧。”英國公開口讓玉珍姑娘下去。
小姑娘將琵琶抱着,細聲說道:“多謝各位大人,多謝永康侯賜言。”有了剛纔永安侯的話,以後玉珍姑娘嫁給勳貴子弟,就不會有人拿她的出身說話了,雖然沒有勳貴將她收入府中,不過她的命運,也算是改變了。
小姑娘走出去後,裏面有一陣沉默。
陷入沉默的包廂讓遂安伯有些不耐,不過今天藉着望北樓有花牌出閣的由頭,將現在京都的所有勳貴召集在一起,很明顯這是有事情啊。反正不關自己的事情,看看戲吧。遂安伯眯着眼睛,享受着侍女的按摩。
“咳咳,既然不想聽曲子了,英國公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安鄉伯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英國公讓人撤去屏風,朗聲說道:“今天讓各位過來是說一件小事,鎮遠侯,永康候,安遠候不知道三位願不願意給老夫一個面子。”
“鎮遠侯此言差矣,這件小事,我有所耳聞,不過是少年輕狂而已,還到不了傷你鎮遠侯的臉面一說吧。”恭順侯接過話頭。
“說的輕巧,京軍七十二衛,前二十四衛中的六衛精兵,肉包子打狗,放你後軍都督府,你要是能像我們三個心平氣和坐在這裏,你不是最喜歡的墨麒麟嗎?只要你能把你後軍都督府的那鷹揚衛給我,馬兒你隨時牽走。”安遠侯開口譏諷道。
後軍都督府,在京只有橫海衛,鷹揚衛兩衛,這是後軍都督府在京的門面,安遠侯一開口便要恭順侯的半個門臉,讓恭順侯一陣氣惱。氣呼呼的喝了一杯酒,也不是英國公託自己說話,自己纔不摻和這筆糊塗賬呢。
“怎麼不說話了?要是你願意,老夫看上了你後軍都督府的橫海衛,你不是說京軍換裝新盔甲沒有你的份,那老夫給你五千套不用的甲換你橫海衛。”永康候這時候明知故問道。
恭順侯有些生氣的說道:“後軍都督府就靠着,這兩個衛所在京撐着臉面呢,二位說這話是不是太過了。”
揭人不揭短,興武衛調北直隸都司、江陰衛、蒙古左衛革、蒙古右衛三衛革除。後軍都督府在京原來的六衛人馬現在就剩下了兩衛,這件事情已經讓後軍都督府十幾年沒有擡得起頭了。
俗話說手中有權,處事不驚,對於勳貴來說,統兵權是一個勳貴說話的底氣,現在這兩位拿着恭順侯的痛處說事情,他怎麼能不氣呢?
“夠了,三位,莫爲難他了,這件事情與他無關,既然不想好好說話,那就劃出個道吧,英國公府還從未怕過誰。”英國公怒聲說道。
“國公勿怒,不過六衛人馬被人奪取,一衆將官被人攆回了燕山,若是這口氣不出,我們三個武侯以後怎麼統兵?要如何服衆,今天這件事情忍了,怕是以後我們三個侯府就再也擡不起了。”永康候說道。
“那你要如何?殺了他,哼,有人要讓老夫女兒做寡婦,是老夫上不了馬,還是掄不起刀子了?”英國公說道。
“唉唉,英國公不要動怒。我們勳貴一體,說這種話,傷和氣啊。”恭順侯連忙打着岔子。
“各位都是長輩,不如這樣吧,這小子也勉強算是勳貴之後,既然英國公和三位侯爺都不想讓步,不如這樣吧,按着老規矩來,這小子活不活就是他的命了,怎麼樣?”遂安伯睜開眼睛,玩世不恭的說道。
恭順侯暗自點了點頭,這也許也是一個好辦法,既然都不退步,用老規矩來,是生是死就看這小子自己的本事了,按老規矩來,不管結果如何,也比英國公府和三個侯府結怨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