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金光甚至蓋過了太陽的光芒,即使是側身背對着那巨大光柱,王權家主依舊能夠明確的感受到金光的跳動與刺眼。

    不過,在費管家趕過去了沒多久,那龐大的劍意光柱還是平定了下來,開始由內而外的收縮,很快,原先數丈高的通天劍柱,僅僅只剩下一半左右高度了,就像熊熊燃燒的烈焰,遇到了冰冷刺骨的極寒之水,以肉眼可見的形式消逝着。

    一陣風打着旋兒,在王權家主身旁略過,隨着輕微的腳步聲,白袍黃衫的肥胖老者身輕如燕的出現在了一旁的青磚之上。

    “人呢。”不用掠目,王權家主也知曉來者是何人。多年來的相處,使得他們互相之間早已極爲默契。

    “老爺,劍堂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人影?”

    “王權劍呢。”

    “安然無恙。”

    “老僕已經偵察過了,山莊方圓百里之內,無異樣。”

    “有人觸碰了王權劍?”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

    “不過,依老奴之見,王權劍似乎是……產生了共鳴。”

    “共鳴?”

    千百年來,自從王權劍出世以來,王權家就是其掌握者,以其說王權劍是因王權而名,實際上,王權纔是賴王權劍而生,沒有了王權劍的王權家,也不配稱之爲王權。

    而頭一次,王權劍有了極大的反應,不再是一把冷冰冰的法寶。

    人善智而不善力,而萬物皆有靈。

    王權有靈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數代的王權劍的主人,王權家的數代家主,從來沒有人引發過過王權劍的異常,在他們手中,王權劍從來都只是一把除魔衛道,冷冰冰的兵器,一把威力巨大的天生靈寶。

    如果說,是因爲沒有投入情感的話

    那麼,自小與劍相伴,與王權劍寸步不離的王權家主,又爲何喚不起王權劍。

    與其說是產生了共鳴,王權家主更傾向於有人觸碰了王權劍的禁錮,這才引發了王權劍的反彈。

    “真的沒有人在此期間接觸過王權劍了嗎?你老實說!”

    自家的大兒子,二女兒,他豈有不知的道理。

    大兒子,王權霸業,看上去乖巧懂事,實則裏,叛逆的很。

    二女兒,不用說了,那完全就是一個意外,鬧騰的很,不着調。

    目光與目光接觸,費管家坦然的與王權家主進行了對視。

    幾十年光陰的相識,讓王權家主第一時間就知曉了,這個老夥計沒有說謊。

    不是那兩個小崽子幹得?

    那真是奇了怪了。

    而在兩人交流之時,屋內來不及退下了的丫鬟下人們紛紛低下了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然而,站立在屋子夾角的小丫鬟小桃,卻能明確的感受到身旁的老婆子抖動得十分厲害。

    家主的威勢確實十分可怕,夫人離去了,要是遷怒下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這些接生的老婆子了,也怪不得人家抖得跟篩子似得了。

    誰也不知道,愛妻的亡故,會不會使得家主變得更加狂野暴躁,如果真的要怪罪下來,恐怕就不是一兩條人命能夠填補的了。

    然而,感觀敏銳的王權家主不可能沒有發現屋內的異樣,簡簡單單的一心二用,對於修煉元神精神力無比強大的修士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甚至都不用將神識施展開來,屋內的一舉一動,就能瞭解的一清二楚。

    面不改色的接着詢問了幾句。

    而在提到王權劍之時,老婆子明顯抖得更厲害了。

    突然之間,一道驚雷般的喊聲在老婆子的耳邊炸咱,“說。”

    撲咚,在衆人不解的神色之中,老婆子雙膝一曲,直接跪了下來,那厚重的砸板聲,讓茫然不解的衆人聽得那是心驚膽戰。

    這是怎麼了?

    家主不是跟費管主談的好好的嗎?

    怎麼施老婆子一聲不吭就跪下了?

    衆人雖不解其意,但是看到王權家主臉色越發的鐵青,在一股莫名的威勢之中,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圧迫之下,衆人緊跟着全都跪倒在地。

    “家主,老婆子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只是夫人按理說是絕對生不下小少爺的,那時候夫人明明已經力竭了,整個人意識都不清了,很有可能連同小少年都要胎死腹中,只是,只是,突然一道金光就這麼飛了進來,飛進了夫人肚子裏,小少爺,小少爺就出生了,家主,老婆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那金光就跟外面的一模一樣,老婆子是真的不知道該不該說啊,絕對不是有意欺瞞家主啊!”

    “一派胡言!來人,把這瘋言瘋語的老婆子拖下去!”

    “家主,家主,家主饒命啊!”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王權家主臉色明顯得更加陰沉了。

    頓時,匍匐在地的衆人猛得渾身一冷,宛如被什麼可怕的野獸盯上了一般。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哭啼聲打破了這冰冷的氛圍。

    小少爺?!捂着裹得嚴嚴實實層層布料中,一個溫暖的小生命發出了一聲又一聲不滿的哭喊。

    對了,這時候,懷抱着嬰兒的老婦這纔想起來,小少爺從出生到剛纔一直不哭不鬧的,要是有什麼問題,那可就麻煩了,還好還好,哭出來就好了。

    如果不是家主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大了,孩子出生沒多久,老婦就該說出來的,只是沒想到一時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一時之間,情急之下她居然忘記了。

    在孩子的哭喊聲響起的瞬間,那如蛆附骨,冰冷至極,彷彿被一條毒蛇盯上了的可怕感覺,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費管家周身的陰冷殺意也緊跟着一掃而空,隨之而來的,彷彿是變臉一般,春暖花開的燦爛笑容。

    那一刻,費胖子像極了一位慈祥和藹的老爺爺。

    “老爺,我去把小少爺抱過來。”

    “不哭不哭,小少爺乖哦。”也不管剛出生的小孩子到底看不看的見,費管家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一邊顛着身子,一邊做着鬼臉,朝着王權家主這邊慢悠悠挪了過來。

    他那肥胖的身子偏偏要做出一種上下搖晃的動作,又要趕着向王權家主這邊趕過來,顯得手腳不協調,走起來顛顛簸簸的,像個不倒翁似得,滑稽極了。

    “老爺?”

    王權家主有些雙目無神的緊緊盯着費管家,不對,應該是緊緊的盯着費管家手中的孩子。

    直至費管家又喚了一聲之後,王權家主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老爺,你看小少爺這眼睛,這眉目多像您啊。”

    然而小小的嬰兒,新生的他,顯得有些皺巴巴的,小臉因爲哭鬧全都擠在了一起,五官也未完全長開,根本看不出個錘子。

    但是在費管家眼中,小少爺長得就是與老爺一摸一樣。

    你看這不滿的撅嘴動作,與年輕時的老爺是不是一樣,哎呦,簡直神似啊,不愧是老爺的孩子!就是像,不接受反駁的像,哪個敢反對?老夫生撕了他!

    “我看看。”

    費管家愣了愣,還是將小少爺遞了過去。

    只是新生的小生命似乎不滿他老爹粗暴的手法,哭喊的更加大聲了。

    雖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爲人父了,但是相比較以往,卻沒有哪一次,有這麼真實的感覺。

    “他,這是怎麼了?”

    王權家主彆扭的學着費管家想要哄好孩子,但是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孩子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這讓一旁的費管家看得乾瞪眼,恨不得立馬推開那個粗糙的漢子,大吼一聲,放開孩子,讓我來。

    “可能是餓了吧。”

    帶着不確定的語氣,費管家回答了。

    “可能是憋着了……”一旁的老婦唯唯諾諾的小聲開口道。

    原來之前,因爲過度緊張,老婦一不小心將嬰兒死死得捂在了懷裏,讓這小傢伙沒了氧氣,這才哭鬧了起來,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來到了一個舒適溫暖的懷裏,還沒有享受幾分鐘,又被粗暴的交接了出來,稚嫩的孩童感受到了極度的不適,只能以哭鬧來彰顯自己的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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