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龍吟,一道白光從少年眉心鑽出,刺入孟太守掌心,孟太守只覺得經脈堵塞,氣府不暢,出掌力度十去七八,少年被一掌拍飛,砸碎了府上一座假山,一口鮮血染紅了袖口。哪怕只有二三成功力,太守這一掌還是重傷了少年。

    孟太守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封住全身上下八處穴道,積攢了幾十年的天地元氣,此刻有八成都被冰封。

    “金花銀冰草!她居然把這個都給了你,你果然是月春樓的人!”

    少年單手撐地,趁着孟太守無法行動的這一段時間,調轉體內的藍色水精,調息之後,傷勢已復原了五成。

    “只可惜啊,你境界太低,若你是合一境,剛纔你就可以殺了我,還未躋身上三流,你怎知道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孟太守自封穴道,體內元氣終於不再冰凍蔓延,僅存的兩成劍元殺一個分劍道劍客足以,他舉起右手,風捲狂沙。

    孟府內有一座高樓,被人稱之爲小煙雨,內有女眷千人,世人都道孟太守荒淫,實不知此樓還有另外一種用途。

    小煙雨內千餘人,或買或搶,或是罪人家眷,前不久馬家老二和李書吏的家眷,除了被人預定好的,其餘人等都被送到了這裏,樓內有不知道多少女人四十歲就滿頭白髮,又有多少女人就此瘋掉,她們都被關進了地下一層,樓內陰氣極重,怨氣更盛,易招惹鬼魅,也可養劍靈。

    孟太守出手之時,一道長虹自小煙雨內衝上雲霄,又如流星劃過,落於其身側,寒光凜凜,氣息陰森,嗡鳴不止。少年只看一眼,遍體已生寒。

    “神兵秋水!”少年脫口而出。

    “你居然識得此劍?”

    “鬼劍王維是你什麼人?”

    “家祖。”

    “此劍?”

    “祖傳。”

    一問一答,少年狂笑,:“你在撒謊!”王畿之內,人盡皆知,鑄劍宗傳名不傳劍!

    “我倒是忘了,你來自都城。”

    “秋水在你手裏!”

    “如何?”

    “那你必須死!”少年一字一頓。

    “狂妄,死到臨頭還嘴硬!”孟太守氣勢逼人,卻未着急出劍。因爲他聽到了少年的話,他想起了幾年前的預言,想起了前不久來自西蜀的一封諜報。

    孟太守雙手握劍,腳步紮實,緩慢,卻不是徑直走向少年,看似左搖右擺,實則有一定的規律,猛然間,孟太守消失在少年面前,轉瞬間已至少年身後,劍尖直至心窩,少年屈膝,擡手,轉肘,翻腕,木劍握在手中,劍身落於身後,剛好擋住了秋水的劍鋒。

    孟太守收劍回身,少年這一招不似出劍,倒似舉錘。秋水劍上傳來一絲讓孟太守不安的氣息。

    少年轉身,一劍直直劈下,劍元如一條筆直的線,線細如絲,究竟是何等精密的控制,才能將如此磅礴的劍元凝成一絲,讓高兩個境界的孟太守都感受到了威脅,不得不專心應對。

    孟太守身似蝴蝶,劍如穿花,正是修劍心法中品軼極高的穿花蝴蝶劍!少年橫劍在前,孟太守神出鬼沒,少年只能護住要害,肩,腿,後背等處新添十幾道傷口。

    只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少年已經與孟太守有過數千次交鋒,木劍蹦碎成屑。

    “手中無劍,如何再戰?”孟太守滿臉輕蔑。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原來你不是個癱子。”少年答非所問。

    “現如今,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二人激戰正酣,卻沒有發現孟府的房檐上多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衣衫襤褸,手拿柺杖,腰掛葫蘆,腳邊放着一個破碗,正是城門底下老叫花子。另一人帶兩片厚厚的西洋鏡,讀一本泛黃的書籍,天橋說書人無疑。

    兩人並未有言語交談,意念卻早已傳達給對方。

    “你來做什麼?”打破沉默的是書生。

    “我來自是爲了喝酒。你呢?”

    “我來看書。”

    “勝負已分,你還不走?”

    “你不走,我如何能走。”

    老乞丐不再說話,喝了一大口酒。在他說勝負已分的時候,院內已經升起了一座大陣。

    說是大陣,其實只是一個字,金光閃閃,是一個“牢”字。

    少年手握虛劍,劍身一刃如熊熊烈火,最克陰物,神兵秋水居然受到了壓制,少年身上已經不知有多少劍傷,骨頭斷了也不止一處。孟太守情況稍好些,衣衫已經被燒的殘破不堪,比老叫花子更像是一個叫花子,腹部有一條橫向的傷口,並未出血,但微微有烤肉的香氣。

    “你劍元已枯,又在我的天道大陣之下,看你還如何能活?”

    少年手中虛劍漸漸消失,嘴角微微上揚,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怪不得你不怎麼出門,怪不得那位小黃後讓你守在黃粱城,原來你自己畫地爲牢!”

    “那又如何?”

    “老秀才寫的?”

    “老秀才?你可知你口中的老秀才乃是我出雲帝國的儒聖!世人皆道我孟家篡權,殊不知聖人早已應允!”

    “那他怕是也瞎了。”

    “放肆!”孟太守一聲嘶吼,“牢”字大陣衝少年迎面而來!

    少年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斜斜的看着孟太守,眼神彷彿在嘲笑。

    一個“卍”在少年身旁聚成,同樣金光閃閃,與“牢”字在半空中對碰,天上再無顏色,唯有漆黑一片。

    “天道大陣麼?老子有三道!”

    說罷,少年渾身金光閃爍,似一尊羅漢,羅漢結拳印,隔空一拳,正中孟太守胸膛,孟太守集結僅剩的劍元,擡左臂護在胸前,拳風所至,威壓卻超過了孟太守山威百倍,孟太守左臂變成了一坨肉泥。一拳剛過,孟太守腳下生風,就欲逃遁。卻發現自己的身位已經被鎖死,黑夜彷彿有了星光,一柄七星長劍穿透了他七座要穴,血水噴涌如注,孟太守倒地不起。

    “你,你,你果然,是,妖,妖星,莫古青!”

    七星劍所破,正是孟元朗之前封住的氣穴,二人已對戰半日,金花銀冰草藥力減退,氣穴解封,孟太守體內有一股劍元橫衝直撞,最終歸於丹田,畢竟是憾山境劍仙,解凍的劍元雖不足一成,但也足以發出最後一擊,少年已經劍元枯竭,三道天道大陣均已用過,神兵秋水錚錚作響,似鬼,能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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