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年少女狐狸與魚 >一則情深 一則相思
    紫衣舔了舔孫棋聖勃頸上的鮮血,又吐了出來。

    “還稱一代聖人,血居然是臭的,還不如那頭萬年王八。”

    紫衣面帶邪笑看着少年,彷彿下一刻就會把他喫掉。

    “爲什麼要這麼做?”

    曹小蠻顯然對少年的做法不太滿意,她已經做好了認賭服輸的準備。

    “這種人,一劍殺了便是,何須如此麻煩?”

    “既然要一劍殺了,爲何不是我來殺?”曹小蠻面帶倔強。

    “因爲我不爽。”

    “何事不爽?”

    “因爲你賭命!”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同意你就敢賭命?所以我不爽。這是曹小蠻心裏的潛臺詞,所以她笑了,她,很滿意。

    只不過少年想的是,那位兇巴巴的樓主說不能讓你死,否則我會很麻煩。

    “二位,殺不殺我?”

    一個角落裏的男人站直了身子,他本想等二人打情罵俏完了之後再說話,只不過他感受到了少年的不爽,怕自己沒有留遺言的機會。

    “你?你還不錯,想不想當君子?”

    少年並不是在說玩笑話,賢人不論,君子他可以做主。

    “算了吧,隨隨便便就被你除名?”

    少年沒有理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若是在以前,他就真的走了,江湖豪義這種東西在他眼裏還不如一壺好酒,只不過這次,他不想走,他想出一劍,因爲他聽說那個少年敢於向天出劍,他聽說他是最強的合一境,更因爲他聽到了三個字——“我賭命!”

    現在他也想賭命,哪怕在別人看來不過螻蟻,於是古劍憤憤而鳴,出手便是最強手,一劍便是三千劍,莫大劍仙人稱莫三千!

    只是這三千劍並沒有到達少年身側,因爲有一襲紫衣,一襲紫衣就是萬根紫竹,莫凌的左手還在顫抖,鮮血順着袖管流到指尖,莫凌是左手劍。

    “我明白了。”

    莫凌躺在門口,總喜歡閉起的雙眼現如今無比炙熱,曾有人說他這輩子也就是個合一境,所以他變得懶散,有些厭世,只不過之前他在幾位師弟師妹眼裏看到了一束光,那束光來自一個少年,合一境又如何?憾山境可敢與之一戰?他流着血,卻無比痛快。

    棋聖死了,相傳是在煙雨樓的花船上暴斃而亡,傳言說爲了尋求某種刺激而吃了一顆藥丸,冬月姑娘便成了口誅筆伐的對象,當事人陳夫子沒有說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君子,莫凌回到了出雲劍宗閉關,聽說是思有所悟。

    洪七一行人在客棧裏住了七日,雖然這趟行走江湖是爲了復仇,卻不能只是爲了復仇,更重要的還是行走,於是他們便把大宛城逛了個遍。這其間曹小蠻還是不會不經意的就掏出一錠金子,白靈差點變成狐狸跟一羣舞龍舞獅的藝人一起玩耍,只不過被某隻竹子死死的摁住了頭。白靈的頭上和胸前多了很多花蝴蝶,竹蜻蜓,都是小蠻和紫衣的功勞,白靈卻不是很喜歡,難道真把她當女兒養了?好歹也選個正兒八經的爹。不管他們喜歡不喜歡,這便是人間百態,這便是市井生活。

    今夜風很大,屋裏的燈火忽明忽暗,小蠻還在推演着棋盤,窗戶呼啦作響。她養成了不關窗戶的習慣,因爲那天夜裏有個少年坐在她窗戶上喝酒,從那以後只有他走了她纔會關窗,雖然二人都不說話,但是他喜歡看她推演棋盤,她卻喜歡看他喝酒。

    夜已經深了,那個雙手插在胸前假裝舉頭望月的人還沒來,她有些不高興,不高興心就亂,一亂她臉色就又白了幾分,所以她關了窗,因爲那個人今天走的是門。

    他穿了一件外套,外套上還有雪花,手裏拿着兩個蹄髈,幾包小菜,還有一壺花雕酒。

    曹小蠻自然而然的替他脫了外套放在衣架上,又幫他理了理頭髮,動作一點都不生澀,見到少年的那一刻,她的不高興就變成了高興,今夜還帶了酒來,所以特別高興。

    洪七與曹小蠻相對而坐,桌子上擺了兩個杯子,杯子裏是泛黃的花雕酒,喝了一口,心裏就有了暖意。

    “接下來去哪兒?”

    曹小蠻搖了搖頭,看着少年說到:

    “有一種可能,我們殺不了他。”

    她並沒有掩飾擔憂的神色,我們殺不了他,那就有可能是他殺了我們。

    少年看懂了她的心思,拋了一顆花生米入肚:“放心吧,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曹小蠻臉色晴間多雲,不知道啥時候會下雨。

    “我不死就不讓你死。”

    烏雲漸消,又有一米陽光灑下。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只不過有點對不住那個一直煩了她半年的少女,她天真爛漫,她眉如遠山。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入了都城,馬車上坐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兩側四位少女騎馬而行,她們騎得是大雪狼騎,所以整條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鑄劍宗門檻上站着一位婦人,小腹微微隆起,馬車內的少女知道她叫桃花,因爲她面若桃花,也因爲某個少年的初戀叫桃花,不過此時她到有些釋然,所以她微笑,那名婦人舉劍示意,卻是在表達善意。

    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阮小七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怕他是個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哪天染了風寒掛着兩條鼻涕蟲來讓她診治,身上還散發着狐臭,想想就噁心,雖然師父說過,他是個好人。

    只不過看了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皇城內不得騎馬,也不能駕車,所以她們是走過去的。

    皇帝陛下就在宮門口等候,身後站着四位宮裝婦人,這些人就是阮小七以後的病人,那男子身材修長,舉止溫文爾雅,春夏秋冬行了禮便告辭離去,自然還要表達一下煙雨樓的善意及尊敬,皇帝欣然接受了她們的善意,卻沒有還禮,因爲他是皇帝。

    阮小七覺得有些眼熟,卻說不出哪裏眼熟,感覺跟她想了一路的那個人有點像,現在她看誰都像他,簡直是魔怔了。旁邊有一位虎頭虎腦的傢伙,也跟他很像,那個人就是虎子,鑄劍宗除了掌門與掌門夫人之外修爲最高的人,跟洪七歲數一般大,阮小七認得桃花,自然也認得虎子,現在虎子是御前侍衛總管,正五品,按道理來說,四大諸侯國的從四品官員還要向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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