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年少女狐狸與魚 >風流才子柳大狀(下)
    “慢!在下以爲,這案子還未審出結果,且不能論偷盜罪。”

    “先生還有何高見?”

    “大人,張府的財務是歸張老爺,還是歸張夫人?”

    “這按律,夫妻二人各持其半。”

    “既如此,那麼還請大人傳張老爺前來,問清楚他那一半到底是贈與,還是偷盜。”

    “言之有理,傳張老爺!”

    三刻鐘功夫,就看到一個圓滾滾的胖子踉蹌的來的縣衙,那胖子表情爲難,還未等問話就聽他說道:“不就是幾個雞蛋嗎,就當是給她不就得了。”

    “好你個老不修的東西,就看着這丫頭年輕些,就想收了房,老孃定不讓你如願!”

    “肅靜!”文太守不怒自威。

    “如此說來,小翠只是偷了夫人那十顆雞蛋,按出雲律,不足十二顆,當如數奉還,如若再犯,則杖刑!”文太守就要蓋棺定論,卻聽那位柳煙雲又說道:

    “大人,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先生又有何要說?”

    “大人,雞從何來?”

    雞從何來?張氏夫婦大眼瞪小眼,居然不知道府上這一窩雞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此時,小翠說道:“啓稟大人,雞是賣豆腐的王婆半年前送的,恰好當日是我出門拿豆腐,所以就散養在了府上的荒院。”

    “那王婆可否言明,這雞到底是送給誰的?”

    “未曾,只是說家裏養不下,姑娘且拿去養吧。”

    “大人,是否傳喚王婆?”

    “來人啊,傳王婆!”

    又是一刻鐘的功夫,只見一位身形瘦小的婦人就來到了縣衙大堂。

    “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爺,昨日你吃了我的豆腐,今兒可得給錢!”

    此言一出,一片鬨然大笑,文太守有些掛不住臉面,急忙說道:“王婆,你說清楚些,是我賒欠了你的豆腐,並不是吃了你的豆腐。”

    “不都一回事兒嘛,今兒早上我見到夫人了,這昨日還在府上,今天夫人就回孃家了,夫人可說了,豆腐是你喫的,錢得你掏。”

    這次連皁吏一個個臉上也憋不住了。

    “豆腐之事等下了堂本官再與你談,本官問你,半年之前你是否送了張府一籃雞子兒?”

    “半年之前?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兒。家裏地方小,養不下,不是張老爺府上寬闊嘛,我記着就是給了這位姑娘啊,這是怎麼了,可是發了雞瘟?那可跟老身沒關係,我那窩雞子兒啊”

    還不等王婆說完,太守大人這驚堂木拍下:“經本官斷定,張府上散養的母雞歸小翠所有,張老爺有驅逐之權,雞蛋亦歸小翠,結案,退堂!”

    “大人英明。”

    洪七再起身拱手。

    “謝謝青天大老爺!”

    小翠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圍觀的羣衆一陣歡呼。

    只不過在這歡呼之中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聲音,那是一個耳光,清脆,響亮,衆人也就沒了歡呼,只看到小翠一隻手捂着左臉,張氏一臉怒容。

    雞蛋你可以判給小翠,可我張夫人管教下人沒人管得着,唯一管得着的那人閉着眼捂着額頭,也不敢說話。

    小翠淚眼汪汪的看着那位柳大狀。

    “怎麼?難道你還要我替你打人?柳某人只講道理,家事你們自己家解決。”

    聽了此話,小翠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張手就朝着張氏打去,畢竟是年輕,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張氏就被打爬在地上,臉上還有三道抓痕。

    看着二人扭打到一團,也沒人上去勸解,那張氏哭天抹淚:“這當街打人都沒人管啊,還有沒有王法啊!”

    張老爺臉上有些掛不住:“住手,都跟我回家去,成何體統!”

    文太守看着一行人遠去,暗自嘀咕道:“這妾氏毆打正妻,按我出雲律是要下獄的。”

    “文太守無需多慮,依我看來,那張氏再也不敢告狀了?”

    “先生何出此言?”

    “依在下看來,那位張老爺生性懦弱,在張氏的淫威下隱忍日久,正所謂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想必要借今日之勢正家規,那小翠不日就會過門,府上說了算的以後必是張老爺,若那張氏再敢作怪,隨便尋一條七出之規休了便是。”

    “柳先生高見,文某人佩服。”

    “糟糠之妻若可隨便尋一條七出之規就休了,那我出雲帝國可真的是沒有王法了。”

    說話之人面帶紅光,眉似柳葉,眼若星辰,正是曹小蠻。

    “不知,這位姑娘是?”

    “民婦田氏,隨夫出遊。”曹小蠻意味深長的看了洪七一眼。

    文太守明白了這其中的深意,不覺也有些面紅耳赤,只是說道:“有朋自遠方來,當略備薄酒,還望柳先生今晚定要給文某人一個面子。”

    柳先生當然要給文太守這個面子,只不過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入了夜,靜了街。

    洪七一身書生打扮,手搖摺扇,曹小蠻換了身衣服,帶了珠花,挽了髮髻,點了紅脣,還真有點貴婦的樣子。只不過她的步伐身形還是瞞不過花叢老手,像文太守這種憂國憂民,把自己媳婦都憂回孃家的讀書人,倒是沒瞧出端倪。即便是瞧出來了也無妨,那時候民智近愚,十四歲出閣過了六年還是黃花大閨女的比比皆是。

    一行人來到文府,差點進錯了門,三間茅草屋,隔壁街坊的房子都比他家更氣派些。

    入了府,庭院裏種着一顆桂花樹,樹下有個石桌,桌子前坐着三個人。

    “柳先生大駕光臨,文某人招待不周,快請坐,請坐。”

    “在下文正,犬子文彬,考了個秀才,目前在縣學教書,兒媳李氏。”

    洪七與父子二人作禮,李氏施了個萬福,曹小蠻卻未有動作,這也難怪她,自幼在煙雨樓長大,哪曉得這俗世的規矩,以她的身份,自然也當得起這個禮。

    文太守有些尷尬,倒不是挑曹小蠻的禮數,只是石桌上擺了一碟青菜豆腐,一碟花生米,一條魚是他下午剛釣上來的,一隻燒雞是兒子兒媳路上帶的,李氏頭上別了一個木簪,未見有什麼金銀首飾,看來這小兩口子日子過得也很清貧,柳煙雲夫婦二人的裝扮,不說是雍容華貴,也當得上才子佳人,兩兩對比,難免有些自卑,況且一桌五人,只有四道菜,也算是失了禮數。

    洪七看出了文太守的心思,連忙說道:“從小嬌生慣養慣了,不懂禮數,文大人恕罪,恕罪。”

    曹小蠻也感覺到了不妥,點頭說道:“見過文大人,文公子,李夫人。”

    “哪裏哪裏,快來坐,喫酒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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