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弱龍強虎 >第五十二章 激流阻路
    這一夜段思平與董伽羅又細細討論了進軍的方方面面,都覺得自己這邊匯聚四方力量實力應已遠在楊氏之上,只要士氣不墮,勝面畢竟大的多!

    大事商量完,董伽羅問起池、梅、王、梁四女及娘子軍之事,聽了段思平一番敘述,又是好笑又是驚奇,段思平一向佩服他的智慧,因此以軍師相待,可這件事上他也是一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千千

    這夜段思平無法安睡,先是夢見兩個白衣美女追逐自己,追上後合力將自己壓在身下,自己快要喘不過氣時不知怎地二女又鬆開自己轉瞬即逝不見了蹤影,段思平便又睡着了,迷糊了一個時辰後又連作三夢:一是他心愛的玉瓶被打缺了一個嘴;二是他的寶鏡被打得粉碎;三是自己被人抓去斬了頭,待夢中自己人頭被斬,段思平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背脊出了一身冷汗。

    旁邊董伽羅被他的喊叫驚醒,帳外幾名親兵也聽到了動靜,一人高聲道:“大頭人,沒事吧!”董伽羅大聲回道:“沒事,你們如常值守便是。”親兵“噢”了一聲退開了。董伽羅壓低聲音道:“想是做了什麼夢吧?”段思平將夢中幾事說與他聽。董伽羅道:“前一個夢分明是預示你會得兩次女子相助,你看咱們才說了池姑娘的娘子軍之事。”

    段思平苦笑道:“即便如此,那後面一連三夢特別是我被斬去頭顱又該如何解釋”董伽羅沉吟片刻,說道:“我已有了正解,只是現下不是該說的時候。”段思平見他這般說分明是推辭,不信他能有什麼好的解釋,搖搖頭,悽然道:“不去想它了……”復又起身昂然道:“死便死,大丈夫不搏一回,苟活於天地之間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分別!”

    董伽羅亦起身與他擊掌,道:“這纔是男兒氣概,天明渡河,必定直取大釐城!”第二日,四路兵馬依計劃從石城進抵西洱河南岸,但見河水滔滔流速勁急,丟下幾塊大石下去即被捲走,當真是又深又急,人馬難以渡河,又見河上唯一一座木橋北岸黑壓壓人頭一片,正是楊昭親自領兵守在橋頭。段思平見對岸軍容整齊,地勢易守難攻,不禁輕嘆一聲,旁邊董伽羅低聲道:“先叫四路兵馬排列整齊,氣勢上不能輸於對手,我不信他們見了我們四路兵馬,心中會絲毫不懼,想對岸也不敢輕易攻過來,因爲如此攻守便互換了。”段思平聽他所言有理,心下稍定,傳令四路兵馬以戰陣排列,無論官兵均不得大聲喧譁,違者軍法處置。

    段思平這次抽調的皆是通海軍中的精銳,令行禁止軍紀嚴明,得令後只一時便列陣妥當了,其餘三路兵馬見了便也肅然從命。段思平悄聲道:“接下來如何,總不能一直這般對峙下去。”

    董伽羅微笑道:“兵無常形,只因每次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同也,咱們這便去探一探地形,最好能尋着熟知此處的當地人,必有意外之喜!”段思平想一想,說道:“我不便離開,就在此壓陣,你與思良……嗯,再帶上懷平領一小隊騎兵前去。”

    董伽羅依命與段思良、朱懷平同一隊騎兵遠遠從大軍陣尾離開,進入一片石林,石林中石峯林立姿態各異煞是好看,不過衆人此時無心欣賞這自然的鬼斧神工,董伽羅問朱懷平道:“你說我們應該向河頭還是河尾行進?”朱懷平沉吟道:“此處離河頭不足五里,來回半個時辰足夠了,但想來水流也不會小了;去河尾雖遠且多費時日,但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董伽羅道:“我也是這般想法,二將軍,你看如何?”最後需徵求段思良的意見。

    段思良道:“至河尾來回有一百七八十里,待我們回來天色便黑了,若去河頭再去河尾恐怕日間時辰便不夠了,既然你們想法一致,我們便馬上沿河去往河尾探查。”衆人得令,立即動身,先從石林中繞行了幾裏,待到了河水拐的一個大彎處,對岸視野已無法看到,便從石林出來,沿河而行,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卻連個鬼影都沒有瞧見,人還好些,坐騎都已有些乏了,大半馬匹都不再直行,而是想拐去離河岸較遠處有青草的地方去,被馬上主人死死勒住繮繩方纔止住。

    段思良指着半里外道:“難得那裏有兩棵大樹,我們便在樹下歇一歇,喫口乾糧喝口水,順便讓馬匹喫點青草喝幾口河水。”衆人在大樹下取出乾糧水囊喫喝起來,任馬匹自行啃食青草,馬兒們雖不能言,一個個的歡快勁同人中小兒得了愛物一般,卻是人人都看得出的,衆人見了馬兒貪喫的樣子,無不莞爾。段思良待衆人喫飽喝足,見馬匹也喫的差不多了,令各牽坐騎去河邊飲水。衆人牽馬到河邊,馬兒只踏進河水一步便不再走,低頭用舌卷水來喝。

    幾個士卒見河水僅剛剛沒過馬蹄,馬兒們卻不向前走了,心下好奇,就手撿拾河邊大石擲入河中,大石入水處雖只比馬匹站立所在多了一兩步但便如近河頭處一樣倏忽不見了,幾個士卒都吐了吐舌頭,一個老兵嘆道:“這些畜生嘴上說不出,心裏面精明着呢!這西洱河已流出了六十多裏了,怎地水勢一點未見減緩呀?!”

    段思良與董伽羅、朱懷平心中同老兵一般想法,不禁暗暗苦笑。段思良愁眉難展,猛然間見到適才歇腳的兩棵大樹,不由心中一動,原來那是兩棵榧樹,此樹種在滇地並不常見,想是此處因是河谷適宜其生長,才長得兩棵。長成的榧樹一般有四五丈高,四季常青,這兩棵更達六丈有餘,婷婷如蓋,像兩把巨傘遮蔽着一方土地,十分壯觀,同適才石林之美又自不同,段思良卻一般無心欣賞,若在平時恐怕早已與朱懷平吟詩作對起來了。段思良把繮繩交到朱懷平手中,又奔回樹下,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縱身飛起,向兩棵樹中更高一些的那棵縱去。

    朱懷平一拍額頭,說道:“登高望遠,我怎地現在纔想到!”他話音方落,段思良幾個起落,已輕輕落在樹冠一段細枝上了,身形隨着細枝微微起伏。朱懷平讚道:“好輕功!我雖能令細枝不斷,但如這般輕盈卻是萬萬不能!”段思良在樹冠手搭涼棚眺望遠處,望了一會,面上露出笑容,又輕輕巧巧從樹頂縱回。下躍與縱上身法不同,朱懷平見他卻一樣輕鬆,姿態瀟灑之極,心中折服,迎上兩步,問道:“看二將軍面有喜色,定是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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