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弱龍強虎 >第五十四章 伽羅解夢
    晚間段思平聽罷三人的彙報,叫思良與朱懷平去歇息,只留下董伽羅繼續議事。千千

    段思良出帳後小聲道:“大哥聽罷了不喜不愁的,便叫我們出來,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朱懷平微笑道:“以我對主公的瞭解,這反而是心中有數的表現,二將軍不必擔心。”段思良點點頭,說道:“也是,你們四個平日裏跟着他比我這當兄弟的還多些,現下想一想,多半是這麼回事。”但茲事體大,段思良回到自己帳中怎麼也睡不着,折騰了一陣,索性打坐好,默唸心法口訣,隨着一道內力運轉起來,漸漸心無旁騖,專心修煉起來。

    一個周天內力運轉下來,段思良緩緩睜開眼睛,最近自覺於這雙手同使一陽指頗有心得,知道是到了習練的關鍵,兄長較自己修爲資品更高,又對自己一向是毫無藏私,得空找他請教一番必然會豁然開朗,只是不知兄弟倆還有沒有切磋的機會了?段思良望着右手掌發了好一陣呆,不知怎地一股豪氣陡然升起,自語道:“先人連一陽指這等神功都能創出,我們有四路兵馬還怕那人心盡失的楊氏!”

    一陽指深不可測,越修到後面越覺威力無窮,這其中的道理天下的高手們都明白,但全然明白而享受其中五味的卻只能是有緣得以修習之人,段思良豪情激盪下右手食指點出,兩根蠟燭爲無形的指力所滅,帳中頓時變得一片黑暗,他躺到榻上,很快便安然睡去了。

    這邊段思平還在同董伽羅說事:“你說浣紗女指路便是夢中二女助我得以靈驗,那還有一女在哪裏”董伽羅道:“自然是在日後某個時日該出現之時便現身了,我看多半要應在池姑娘身上。”段思平苦笑道:“她不要給我添亂我就阿彌陀佛了,你沒親眼看到她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不光是別人的命還有她自個的也是一樣!”大肚鬼與背鍋鬼二女撞頭自盡的慘狀歷歷在目,這一輩子恐怕是難以從腦中抹去了!董伽羅笑道:“將軍能收服女鬼,自然是有神靈護體,又何必煩惱。”段思平道:“你同思良打探到的小路的確是出奇兵的極佳所在,我們勝算是很大的,但那一連三夢仍然讓我惶恐不安,哪有連着三個夢都是這般不吉的!三個啊!”董伽羅捋須道:“我這裏已有了計較,但現在不說解釋的時候,將軍如果信我,待我要講的時候不要阻止就好。”

    段思平想了想,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我不信你還能信誰?!”董伽羅說道:“那明日咱們便依計行事,將軍現下只管好好安歇養精蓄銳,在下先行告退了。”董伽羅說罷一拱手徑直出帳走了。段思平看着他的背影,想到自己數年經營通海的方略大半都是此人的主意,這次給自己贏得民心講到的幾條又都是抓住要害所在的金言妙策,明日一戰他既信心十足必有他的道理。

    段思平同段思良是一奶同胞,都是心胸開闊之人,雖有憂慮,但總能將其壓制住,臨敵之刻便不會想它,只一味對付眼前的危機,這也是他們能以通海一地自保於大義寧國的關鍵!當然楊氏唯恐篡逆而來的大位不穩,這些年以經營都城及周邊爲主也是段思平得以暫安的重要原因,與其等人家騰出手來剿滅自己,莫若在此之前自己先下手爲強!這纔有了四路大軍聯合之事。

    段思平將憂慮壓住,只待明日一戰,同段思良一樣調平氣息,便也沉沉睡去了,說來也怪,他近日常常多夢,這一夜,竟沒有夢……。

    楊昭呼吸着清涼的河風,心情極好,原來他對段思平過不了西洱河天險是放心的,但大兵壓境與自己隔河相望畢竟總是讓人不舒服,自己將兄長軟禁起來還未及搞禪讓的儀式這段思平就反了,目下大釐城中看管兄長的主事將領雖說是自己的親信,但沒有自己壓陣恐怕那一幫將領又會變心倒向另一邊,而自己不親自領兵守護這進入都城的最重要的天然屏障也不妥當,正在左右爲難,不想段思平的使者一大早就隻身過河呈上了段思平的親筆書信,此外並沒有攜帶他物,信中大意如下:本來是聽說有人謀反而領兵前來勤王的,到了西洱河畔才知道是皇帝效仿古時聖賢行禪讓之事,那我自然立刻回制所守境安民了,從前的皇帝對通海關注很多,但通海地理偏僻一向有欠繁榮,還望陛下即位後能更多關照通海一地,信尾直接列出索要的銀兩、綢緞、茶鹽等目錄數目。

    段思平對自己這個新主上沒有一點孝敬反而恬不知恥的公然索取,楊昭不怒反喜心中道:“這廝明明是見了我大軍威勢,自知過不了西洱河天險,卻編出什麼勤王的鬼話,當我是三歲小兒嗎?!也罷,今日你能知難而退便由你自去,來日方長,待我騰出手來早晚收拾了你。”

    楊昭在段思平的使者陪同下,眼看着對岸後軍變前軍一隊隊向來路而去,心情越來越好,待對岸撤走大半人馬時,使者躬身向楊昭道:“陛下,臣這便告退了,否則恐趕不上和他們一起走了。”楊昭剛剛奪了兄長的權,可皇帝寶座還未及坐的一坐,這使者是天下第一個稱呼自己爲“陛下”之人,心中十分受用,有心便將此人扣押,但眼下大局爲重沒必要惹惱了那段思平,於是說道:“好,你回去告訴段節度使,只要對寡人忠心,賞賜自然少不了他的,朕看他的表現。”生平頭一回用“寡人、朕”自稱,楊昭心裏那個美真是無法言喻,心中暗道:“難怪人人都拼了命想做皇帝,這老天在上凡間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確實舒坦。”

    使者又是一禮,上了木橋向對岸走去。楊昭忽然想到一事,叫道:“朕還沒有問你的姓名呢?”那使者在橋上朗聲道:“下臣朱懷平,今日有幸得見天顏,希望日後能再面見陛下。”楊昭心道:“噢,原來是段思平身邊那個傳說中令洱海四周女子傾心的書生,嗯,他相貌俊雅確是一位美男子,我早該想到這一層,哼哼,待我做了皇帝,先把國中美女盡數弄進宮中再說,你相貌雖俊又怎地,還能對抗的了皇命嗎?!”

    待段思平大軍全部消失在視線中,楊昭身旁牙將說道:“主公,是不是派出一隊騎兵跟上,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撤回通海了?”楊昭心中罵道:“你這個笨蛋,連外人都知道該叫我陛下了。”口中只淡淡道:“便是刺探也得等人家離得遠些,否則人家豈不笑話我們無膽你去傳令各部不可鬆懈就是,他們大軍行的慢,晌午必定還要埋鍋造飯,到時再派出一隊輕騎兵追上看一看就是了,即便確認他們回了通海,這裏還是要留一支兵馬常年駐守,寡人自幼熟讀兵法,這一點還是知道的,只是那時我就不必親自坐鎮了,都城纔是寡人應該呆的地方。”

    牙將恍然大悟,趕忙附和道:“陛下以德治天下,堪比堯舜禹湯,是微臣糊塗了,有此天險,實是不必小題大做。”楊昭聽他以陛下相稱,火氣便消了,說道:“待會下河中捕來鮮魚,再讓廚子多弄幾個菜,今日已無甚事,你陪寡人喝幾杯。”牙將躬身道:“使不得,如今不比從前,微臣怎敢與陛下共飲,陛下若瞧得上微臣,賜一杯水酒便是莫大的榮耀了。”楊昭哈哈大笑,笑罷說道:“你一個帶兵的粗人,想不到也會這般咬文嚼字,嗯,看來是屈才了,容我想想升你一個什麼官職纔好,現下你先傳令去吧。”牙將俯身叩頭,高呼萬歲,喜滋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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