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弱龍強虎 >第七十七章 絕世武功
    後晉高祖石敬瑭下旨禁建佛寺,大理國卻是年年建寺。千千三年以來,大理國免稅糧無徭役,又逢連年風調雨順,家家戶戶都豐衣足食,餘糧積屯,又有榮州鹽路通暢,物價平抑,銀兩購買力極強。太平盛世都是如此——民富而物足價廉,反之亂世則物乏價高而民困。

    溫飽無憂則知廉恥,大理國以儒治國以佛法教化百姓,大有路不拾遺、畫地爲牢之風氣。儒學於大理重在上層治國,民間則完全不似中原,無論黑蠻、白蠻,百姓自古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常有男女當衆對答山歌,於歌聲中表情達意,雙方若郎有情妹有意就可上門提親;近吐蕃之地更有女召男宿,處之不合則女方可隨時驅逐男方出門,雙方生育的子女全由女方孃舅帶大,以至於人知其母而不知其父,於中原是不可想象了。

    段思良剛剛入宮來見皇兄,段思平問道:“朕難得出宮一回,老規矩,先講講你近日的所見所聞吧。”段思良道:“都好着呢,方纔我一路上見到幾撥百姓圍着火堆,男男女女手拉手歌唱蹈舞,當真是一派歡樂盛世景象。”段思平道:“說的朕都想出去走一遭了。”段思良笑道:“大理國如今哪裏都是一樣的歡聲笑語,皇兄這與民同樂倒不打緊,何況民間之樂又哪裏比得上同習五羅輕煙掌的快樂。”

    段思平既與池姑娘恩愛,自己身爲一國之君,又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考慮到她宮中寂寞,便常常召王、梁二女以命婦的身份入宮與她說上半日話,女人家聚會,相互之間明裏暗裏較量誰嫁得好總是難免的,話題無非衣衫首飾,最重要的是有意無意炫耀夫君對自己的寵愛,池姑娘話語中難免透露了皇上與她一同習練武功之事,這些自然又從王姑娘的口中傳到了段思良耳中。段思平聞言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喜悅,但隨之面上又現出憂色。

    段思良道:“皇兄是爲梅姑娘擔憂嗎?”段思平道:“這個女子古怪的緊,從不提嫁人一事,弄得最近四姐妹相聚之時也不好多提家事了,往往都是說說從前在山上的舊事。好在她那數百個小姐妹三年來雖已有半數嫁了人,還有一半未嫁的,朕又於她方便,她能時時出宮去女軍營中轉轉,聽伺候她的宮女說,每次從女軍營中回來,倒能高興幾日。”

    段思良沉吟道:“如此說來,皇兄是另有所憂了……”段思良想一想,又道:“有一句話,臣弟不知當講不當講”段思平道:“你我兄弟,但說無妨。”段思良道:“皇兄所憂莫非是池妃未添子嗣一事”段思平雙手一拍,指着段思良道:“還是阿弟知朕心思,你說這已近三年了……”段思良道:“臣弟爲何能想到,皇兄想一想,不止是池妃,還有我家那位以及嶽侯娶的那位,哪一個肚子有一絲動靜!”段思平一愣,隨即拊額道:“確是如此,這可奇了!”段思良道:“咱們都是習武之人,以弟之見,三女皆無子嗣,多半與她們所習的同門內力有關!”

    段思平點點頭,說道:“多半就是因此了,朕自是不會去偷學其他門派的武功,不過也看出來她們四人所習的這一門內功深不可測,似乎傳授之人並沒有傾囊相授,只傳了基本修習之法,能修到一等一好手以上的法門都瞞下未教,她們幾乎從不說起師門之事,咱們也不好多問,只知道傳授她們的乃是一位女子,算上中原武林,近些年也沒聽說有這般一位女高人啊!”段思良道:“這女高人確實有幾分神祕,但這麼些年連她的弟子也不曾耳聞其事,她在不在人世了,還得兩說!”

    段思平嘆道:“如此恐怕又要有一門絕世武功該失傳了,嗯,絕世武功,嘿嘿,厲害肯定是極厲害的!只是難以久傳,往往絕世,難怪說什麼絕世二字,這二字當真是貼切之極!哎!聽天命,盡人事,阿弟,咱們眼下還是一門心思修好家傳的武功吧!”段思良道:“皇兄說的是,思良正想請教。”

    段思良說罷,左右兩個食指齊出,“嗤嗤”聲響,段思平寢宮中的一根紅漆巨柱上多出了兩個深陷數寸的小洞。段思平喜道:“阿弟,你入二品之境乃是朕開國那年的冬季,如今正好兩年了,你便有如此修爲了,我那一路商陽劍已然純熟,今日便傳了你吧。”段思良又驚又喜,躬身說道:“皇兄厚愛,臣弟如何敢當!”

    段思平嘆道:“朕可不願咱段氏的神功成爲絕世之功,朕不僅傳了給你,日後你儘可再傳了思聰,這六脈神劍源於一陽指而法門不同,法門既得,有四品以上一陽指功力者已足夠集氣破物,所以只要咱段氏子弟中有可造之材的,也一併相傳便是,說到此處,真是不能忘了列祖列宗的代代辛勞,特別是初創一陽指的先祖和咱們的祖父,自祖父始,每代突破三品往上便不是難事了,這纔有你我兄弟修得二品直至首窺一品的機會!”段思良面色一端,朗聲道:“祖宗恩德,怎敢遺忘!”段思平點點頭,又道:“不過有一點,所傳之人的品行須得端正纔可。”段思良恭聲道:“臣弟記下了,回去叫思聰也將皇兄這一番話牢記於心。”

    當下兄弟二人一授一學演練起來,能修至一陽指三品以上之輩皆是世間罕有的奇才。兩個人都是一陽指的大家,教授的言簡意賅,學習的立明要旨之所在,不覺一路商陽劍法已傳授完畢了;其實這是咱們旁觀之人的想法,如果沒有一陽指二品之境爲基,那便是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難於上青天一般了!這一路劍法輕靈迅速、巧妙活潑、難以捉摸,正是段思平綜合段氏一門武功的精要而成,凡修習過一陽指的人再學這一路劍法,往往有親切之感,與一陽指的深淺之分體會也是最深的。

    段思良無比感慨道:“皇兄嘔心瀝血創出這一路無上劍法,思良便這般得了,於心何安!”段思平笑道:“學無止境,於武功也是一樣,傳給你這等深知此劍法妙處之人於朕自己的修習也是大有裨益的,這一路劍法雖妙,還少了幾分大氣……”段思良忍不住驚道:“難道皇兄又有了……”

    段思平微笑道:“也不過是近日的事,朕在捉摸少商劍。”段思良思忖道:“手之六脈三陰三陽,三陽從胸始至手而終,三陰卻是從手始而至頭終,商陽一路屬手陽明大腸經,真氣自手指而出,出乎自然,少商一路屬於手太陰肺經,如何讓真氣不於頭部而終卻逆行至手指發出?”段思平道:“這一節朕自然早已想到,朕雖於一陽指一品修爲尚淺,畢竟已超二品,真氣鼓盪,已到了不分流不可的地步了,有如此厚的底氣,如何不能導引它隨心所欲,想去哪便去哪?!”

    段思良一想此言不錯,自己剛修習到二品未久,兩指同發一陽指,每指指力都是一陽指的極限了,想當年兄弟二人初習到四品時,只右手一指能盡發真氣便興奮的幾日都睡不着覺,以皇兄之能,應該可以做到,便道:“皇兄乃上天垂青之真龍天子,自然能夠無往而不利,不過修習上乘內力還是多加小心爲好。”

    段思平點頭道:“朕理會的,新建的拈花寺香火如何?”原來點蒼山上楚朻林四人開山授徒三年以來,四人三門武功各有了數名弟子,目前門下共計數十號人,這些人中半數是大理人,半數是從各國慕名而來的。雖然段氏加意與點蒼山上的這些武林人士交好,卻也要顧慮其門下莫出了品行不端之輩日後恃武行惡,因此今年新建的佛寺沒有建在大理城中,而是建在離城二十餘里的點蒼山上。這一處拈花寺並不是就在楚朻林等人跟前,但畢竟是在點蒼山上,段思平期望吸引楚朻林一衆人心中向佛的不自覺地常去寺中走一走,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段思良道:“聽拈花寺中的師父說,咱們大理投到點蒼山的大多都常去寺中上香,臣弟想,慢慢也會帶動其餘人等禮佛拜佛吧,皇兄不必爲此勞神。”段思平道:“那便好,今日你學會了商陽劍法,朕心甚慰,你這便回去吧。”段思良行禮告辭,回家路上,在心中又將一路商陽劍法細細回味一遍,喜悅之情當真是難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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