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

    紀晨曦面上神色不由一滯,紀家在華城也算是有頭有臉,萬一去這樣的場合碰到了熟人好像不太好。

    可是,自從她出獄起,程俊宇就幫了她不少忙,她要是連這麼點兒小事都拒絕,也太不近人情。

    程俊宇等了片刻,見她沒有回話,又道,“你要是覺得爲難,就當我沒有說過。”

    紀晨曦輕輕咬了咬下脣瓣,“不爲難,我只是在想我好像沒有參加酒會能穿的衣服。”

    程俊宇微笑着回答道,“這個你不用擔心,禮服的事包在我身上。”

    晚上八點,華城最高檔奢華的國際酒店。

    門口的停車坪上,清一色全是豪車跑車,今晚這個商業酒會幾乎華城一半的權貴都到場了。

    畢竟,有消息稱容氏現任總裁容墨琛也會露臉,但凡收到邀請函的,無一不攜帶家屬親眷出席酒會。

    只要是未婚女人,沾親帶故的,無論是女兒還是侄女,統統都帶來現場。

    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是衝着容墨琛來的。

    容墨琛雖然有個四五歲大的兒子,但至今還是單身,如果能得他的青睞,那絕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所以,男人一出現,便被好幾個老總以商業合作爲藉口圍住了。

    話題繞到最後就是誰家有女今年二八,待字閨中,貌美如花,希望他能儘快替兒子找後媽。

    這些老總跟他的父親以及容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容墨琛顧及着他們的顏面,倒沒有直接翻臉。

    他只是靜靜聽着,並未答話。

    脣畔噙着若無似有的淺淡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腳杯,隨意地晃動了兩下。

    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漾起粼粼的清光。

    不遠處,紀君雅望着他們相談甚歡,擡手推了推身邊的孟懷逸,催道,“你趕緊過去打招呼混臉熟呀!我聽說容氏最近正在招法律顧問,以你的學歷和背景肯定能勝任!”

    孟懷逸看着她化着精緻妝容的臉,眉頭不由蹙了蹙,“容氏已經向江寒拋出了橄欖枝,我就算舔着臉毛遂自薦,也未必入得了他的眼。”

    江寒是誰?

    華城排名第一的金牌律師,別說他業績過人,從無敗訴,單憑他跟容墨琛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這一點,自己肯定沒戲。

    孟家雖說在圈子裏的地位矮他們一截,但是孟懷逸不願意折損了自己身爲男人的尊嚴和氣節。

    “那也得試試啊!”紀君雅又推了他一把,完全是一副替他着想的口吻,“能跟容家攀上關係,你就可以飛黃騰達了!懷逸哥,爲了你光輝的前途,試試吧!”

    自從五年前紀晨曦出了肇事逃逸的醜聞後,紀家越來越落魄,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她必須儘早爲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做打算。

    孟懷逸在年輕一輩中,還算是有上進心的青年,家世不錯,長得也帥氣。

    當年,她就是看中他的這些優點才費盡心思把他從紀晨曦手裏挖了牆角。

    見她字字句句都在替他考慮,孟懷逸心下不禁動容,張了張嘴巴正要回話,忽然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這是誰家千金?長得可真漂亮!”

    “華城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名媛,我猜她可能不是本地人。”

    “她旁邊的是程家二少,沒準是人家在外頭留學認識的女朋友。”

    “程家二少?就是那個不願意繼承億萬家財,跑去當醫生的程家二少?”

    “對,就是他!沒想到已經有女朋友了,好可惜,他可是我少女時代暗戀的男神呢!”

    “既然是男神就大膽去追,男未婚女未嫁,不要慫!”

    聽着旁邊女人的七嘴八舌,紀君雅也跟着擡眼,好奇地朝門口望過去。

    然而,在看清楚站在程俊宇身邊年輕女人的五官,她臉上神色猛地一滯,心底當即掀起驚濤駭浪!

    紀晨曦!

    那些女人口中的千金名媛居然是紀晨曦!

    她不是應該在監獄裏呆着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麼高檔的酒會現場?還成了程家二少的女朋友?

    就在紀君雅驚疑不定之際,孟懷逸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都是一怔。

    紀晨曦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這個男人相見。

    從她被當成肇事嫌疑犯抓緊監獄至今,已經快五年了!

    孟懷逸看起來比當年更成熟穩重了,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配上一米八的身高,也算是高大英俊。

    他是她青梅竹馬的初戀,從高中到大學,他們談了整整五年,可是在她入獄最孤獨無助的時候,這個曾經許諾要保護她一輩子的男人卻徹底放開了她的手。

    紀晨曦身形一僵,垂在身側的手狠狠掐進掌心,目光像粘了膠一樣,用力地緊緊盯住他。

    帶着刺!

    帶着恨!

    也帶着痛!

    孟懷逸擡步想往她的方向走,脣瓣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不過最終只是深沉複雜地與她遙遙相望。

    紀君雅見他們這麼旁若無人地眉目傳情,心下警鈴大作,她連忙伸手挽住孟懷逸的胳膊,帶着宣示主權的意味。

    不過,面上卻露出驚訝的表情,“懷逸哥,你覺不覺得那個女生長得跟晨曦很像?”

    孟懷逸聽到耳畔傳來的女聲,神魂這才歸了位,但視線卻未移動半分,“我怎麼覺得她就是晨曦?”

    “是嗎?不可能吧?”紀君雅故作懷疑地搖搖頭,似自言自語般地低聲道,“晨曦還在監獄裏服刑,要是我記得沒錯,她要到今年下半年才能出獄。”

    其實,在監獄裏表現優良的囚犯是可以縮短刑期的,這一點作爲律師的孟懷逸比誰都清楚。

    況且他跟紀晨曦認識多年,是不是她,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晨曦,你怎麼了?”程俊宇見紀晨曦突然停下來不走了,臉色也不太對勁,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紀晨曦穩了穩心神,視線在紀君雅和孟懷逸纏在一起的手臂上停頓了半秒鐘,再轉臉看向他時神色已然恢復正常。

    她抿了抿嘴角,輕輕搖頭,“我沒事。”

    程俊宇擡手往角落的自助餐桌一指,“你要是不習慣這種場合,不如我們先去喫點東西。”

    紀晨曦沒有拒絕,“好。”

    她轉了身,跟他並肩往餐桌方向走去,再也沒有多看孟懷逸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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