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紀君雅的未婚夫孟懷逸是律師,他想進容氏當法律顧問,您看可以嗎?”
電話那頭,容墨琛沉默了一瞬,隨即輕笑了起來,“紀晨曦,你的心胸很寬廣嘛。”
紀晨曦有點弄不懂他的態度,抿了抿嘴角沒有接話。
男人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眸底有幽冷的暗芒一閃即逝,哂笑出聲,“對待前任如此大度,還替他當說客謀前途,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紀晨曦假裝沒聽出來他話裏的嘲諷意味,“容先生過獎了,您答應嗎?”
容家書房,容墨琛薄脣輕挑,眼底也噙着三分笑意,慢慢悠悠道,“行,我答應。”
“謝謝容先生。”
“你又多欠我一個人情,好好想想以後怎麼還。”
紀晨曦回道,“是。”
旁邊,紀勝崇和高文秀聽不到男人的回話,努力把耳朵湊近過去,可惜只能聽到紀晨曦在這邊恭順地點頭稱是。
紀晨曦跟男人交談了差不多一分鐘,便掛斷電話。
紀勝崇夫妻憋了這麼久沒說話,見她擡頭看向他們,立即迫不及待地出聲詢問,“怎麼樣?容總是不是同意了?”
紀晨曦點頭,“他說可以破格給孟懷逸一個免試進容氏的機會,不過有一個月的試用期,只要他能通過試用期的考覈,便可以轉爲正式員工。”
高文秀對這個結果有點不滿意,“怎麼還有試用期?不能直接籤正式合同嗎?”
容氏的員工工資比普通公司要高很多倍,尤其是法務部,不僅一年開出十八個月的工資,而且還能享受比其他部門員工更好的福利,這就是爲什麼有那麼多法律系的高材生削尖了腦袋也想擠進容氏的原因。
“高女士,我只是容先生的看護,能力有限,如果您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可以另謀他法。”
紀勝崇生怕賣公司的事被攪黃,警告地瞪了高文秀一眼,又轉臉對她賠笑,“小曦,你媽就是個家庭婦女,她什麼也不懂,你別聽她的!”
“既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還是不要亂套近乎。”紀晨曦冷淡地回了一句,低頭打開包包,拿出一式兩份的合同,“紀先生,這是容氏的公司收購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在最後一頁簽字。”
紀勝崇見她還隨身帶着合同,終於相信她就是來替容墨琛談收拾的,接過文件,一目十行地把內容掃了一遍,在確定賣價是三千萬後,便讓高文秀去他書房拿筆過來,簽字。
紀晨曦看着他在文件上籤了大名,不動聲色地把其中一份合同拿過去,檢查無誤後放回包裏。
“紀先生,明天你就可以去容氏找容先生的祕書,等辦完交接手續會有人把錢打到你賬號上。”
紀勝崇望着面前那一疊a4紙的文件,看着上面的白紙黑字,突然沒有了即將拿到幾千萬的欣喜,心底反倒有幾分悵然若失。
公司是他爸親手創建的,成立的年限都快開趕上他的年紀了,紀老爺
看着紀晨曦,他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挫敗感!
紀勝崇嘆了一口氣,對她下逐客令,“知道了,你拿着你的東西走吧。”
高文秀心裏還惦記着孟懷逸的事,“小曦,要不在這兒喫個晚飯再走?你姐跟懷逸也會過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喫頓飯。”
紀晨曦怕自己陪他們一起喫飯會消化不良,“不用,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一手拎着包,另一隻手抱着老舊的木箱子,轉身朝門口走。
高文秀往前走了幾步,對着她的背影道,“小曦,你多跟容總提一提懷逸,你認識他那麼多年,他能力有多出衆,你比誰都清楚。”
別的能力她不知道,但是孟懷逸劈腿的能力確實是數一數二。
紀晨曦聽着高文秀的叮囑,嘴角勾出一道諷刺的弧度。
下一刻,她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停車坪走去。
打開車門,正要坐進去,耳邊忽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緊接着,不遠處的寶馬車裏走出來一道纖挑的身影,“妹妹,你怎麼來了?是陪容少過來的嗎?”
紀君雅踩着高跟鞋走近,一臉驚喜地望着她。
她跟孟懷逸約完會,擔心她爸媽應付不了紀晨曦,便把孟懷逸一起拉了過來。
她跟紀晨曦打招呼的功夫,孟懷逸也下車了,當看到站在黑色布加迪車門前的女生,他臉上表情明顯一怔。
紀晨曦對他們倒是沒什麼芥蒂,把手裏的遺物放進車裏,微笑着回話,“不是,我來拿爺爺留下的遺物。”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紀君雅小鳥依人般地站到孟懷逸身邊,兩隻手環着他的胳膊,親暱地說道,“你跟懷逸哥也好久沒見了吧?再進去坐會兒吧,咱們姐妹一塊兒喝喝茶聊聊天也好。”
“不必,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聊的。”
紀晨曦今天身上穿着件米黃色t恤,配白色七分褲,長髮綁成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她臉上未施未黛,對比紀君雅精緻得體的妝容,她這張瓷淨白皙的臉蛋反倒有種明媚動人的驚豔。
孟懷逸望着她,短暫的怔忡後,眼底漸漸浮起一抹難堪。
之前,他找上門去容氏揭紀晨曦的老底,容墨琛非但沒買他的賬,反而把他羞辱了一頓。
現在看到紀晨曦,那天的場景便如潮水般涌入大腦,羞愧難當之際,他的腦子也有點亂。
紀君雅不死心,繼續勸道,“晨曦,我知道你對我和懷逸哥有偏見,不過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有些誤會還是當面解釋清楚爲好。”
“我跟你們之間沒有誤會,而且我們也不是一家人,以後見面沒必要勉強自己笑得那麼假。你自己可能沒感覺,但是我很噁心你這副嘴臉。”
“你……!”
紀晨曦沒給紀君雅說話的機會,坐進車裏發動引擎,在他們的注視下,開着拉風的超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