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一看他這個樣子,臉色也一變。

    趕緊走過去拉住情緒激動的羅蘿,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在多說了。

    衆人都知道黎上景一向溫文,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黎上景冷酷起來,是六親不認的。

    而黎上景剛纔的那個表情,到讓他想起來,曾經黎上景對付他的一個叔父的樣子。

    冷酷至極,如同地獄裏來的惡鬼一般。

    羅蘿指責黎上景,正至興頭,冷不丁地被容天打擾,對待容天的態度也不甚友好:“你做什麼?幹嘛拉我?”

    “這是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容天卻對她的態度沒有一絲的反感,反而是輕聲地提醒她。

    聽了容天的話,羅蘿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站在慕念悠的身前爲她披荊斬棘是一個錯誤的事情。

    很多時候,兩個人之間的事,只能兩個人一起去解決,別人強行介入,可能會適得其反,況且,現在許心柳那個白蓮花也不在了,就應該給慕念悠和黎上景兩個一個空間,讓他們徹徹底底地把事情解決。

    “那好吧。”她猶猶豫豫地看了慕念悠一眼,心裏還是不太放心,這麼久來她都習慣站在慕念悠面前爲她遮風擋雨了,突然要把慕念悠推出去讓她自己經歷風雨,她一時還不是很能習慣。

    “那我們走了。”羅蘿走到慕念悠的身邊對她道,慕念悠也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然後,羅蘿就隨着容天默默地走遠了。

    一切又歸於平靜,兩個人隔着幾米,沒有一個人主動,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時間就這樣沉默地卻又無情地悄悄從他們兩個人中間溜走,終於,黎上景長嘆一口氣,主動開口:“你走吧。”

    “嗯”慕念悠表情平靜,從鼻腔裏發出一個聲音,然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背對着黎上景,憂傷地道:“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就徹底了斷了,從此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天長海闊,再無瓜葛。”

    黎上景垂着頭,聽着她這一段平靜卻又決絕的說辭,只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溜走了,他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些,卻是徒勞無功。

    他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地應了一聲。

    “還有,”聽着他那一如既往的讓人沉醉的低沉嗓音,聯想到她們今時今日的處境,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帶着哭泣轉過身來看着他,拍後左手慢慢地摸上自己右手的無名指,將那日他送她的戒指從手指上取下來。

    既然要斷掉,那就斷地乾乾淨淨吧,拖泥帶水從來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步履微微,緩緩地向着他走去,每一次都那麼鄭重,那麼不捨,每一步都是她在向他做最後的告別。

    她那熟悉的體香隨着那風衝進他的鼻腔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想要記住那種味道。

    “給你,”她在他不遠處停下來,把手裏那枚戒指遞給他,她垂着頭定定地看着那戒指,上面的珠寶依舊燦爛奪目,可是他們的感情卻斷了。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將那想要滑落的淚珠逼回眼眶,然後乾脆地轉身就走,似是那最最灑脫的人,拂一拂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那灑脫下卻是她無邊的心傷,那淚珠就像豆大的雨珠一般,瞬間溼潤了她的整個臉龐。

    黎上景看着她挺直的背部,卻知道她一定是在故作堅強,那張臉上一定早就是滿面淚痕,狼狽不堪,他挪動自己的腳步,身子微微前傾,想要去追上她,可卻又生生地止住了腳步,任由她走遠,直至消失在拐角。

    慕念悠一走過拐角處,在他看不到自己之後,就捂着嘴步跑了起來。

    “念悠?”一走就等在那裏的羅蘿正和黎上景兩個人說這話,突然看見慕念悠捂着嘴跑了出來,她一下子也顧不得容天,趕緊就衝了出去。

    “我沒事,你不玩擔心,讓我自己靜一靜吧。”聽到後面羅蘿那擔心的叫聲,慕念悠一下子止住腳步,她淚眼婆娑地對羅蘿說,不想讓她擔心,也想給自己一個空間靜一靜。

    羅蘿只能點點頭,任由她遠走,看着她那淒涼的背影,她覺得自己心如刀割。

    黎上景就那樣怔徵地站着,許久才反應過來,他驀地回過頭看着她遠去的方向,整個人像是突然被上了發條一般,整個人都開始動了起來。

    “悠。”他聲嘶力竭地高喊出聲,然後就衝着外狂奔去。

    去她媽的什麼照片,去她媽的什麼訂婚,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在他身邊,還在他懷裏,他每天早上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張面容!

    他一路狂奔,速度快的驚人,好像晚了一秒就會徹底的失去什麼。

    路過的衆人只覺得一陣風颳過,紛紛擡頭望去,只能看到他那寬闊的背影。每個人都摸不清頭腦,一頭迷茫地看着他。

    “出什麼事情了嗎?”其中一個路人關切地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今天的男主這麼着急呢?急得恨不得能張一雙翅膀立馬飛起來。

    “不知道,或許是有什麼事情吧。”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個人搖搖頭,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黎上景這麼着急着去幹嘛?

    黎上景衝出別墅,卻沒有看到慕念悠的身影,他轉來轉去,可她就好像突然間蒸發掉了一樣,遍尋不到蹤跡。

    “悠!”他忍不住衝着遠處大喊,希望她可以聽到。

    而慕念悠正和羅蘿在另一邊,她隱約覺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滿臉疑問地扭過去,嘴裏問着羅蘿:“你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嗎?”

    “有嗎?”羅蘿反問,她什麼都沒有聽到啊,許久她才悠悠地說道:“肯定是你聽錯了吧!”

    那聲音飄飄渺渺,好似天外來聲,沒有一點真實的氣息,羅蘿豎起耳朵仔細地捕捉那聲音,卻沒有一絲聲響。

    “可能真的是我聽錯了。”她開口道,心裏卻悄悄地升起一股失落,認識到自己心裏的失落,她苦笑地搖搖頭,臉上的淚痕猶未乾,她還在指望黎上景挽留自己嗎?

    散了就散了吧,感情從來都是善變的,無論友情或是愛情都不要強求永恆,人生是一段旅程,每一段的路程我們都會遇到不同的人,何必強求和一個人從頭走到尾。在不同的旅程去找能和自己同行的人,而現在,很顯然,她和黎上景已經殊途搖搖,那就乾脆就這樣吧。

    可是,爲什麼她的眼中還是飽含淚水?爲什麼她還是心痛地無法呼吸?

    她只覺得這裏的空氣稀薄?她幾乎都要窒息了,她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想要逃離這裏,給自己一個生機。

    “等等我,念悠。”羅蘿看着她步伐交錯,健步如飛,快得她幾乎都要趕不上她,她大喊一聲,希望她能夠慢一點。

    可慕念悠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絲毫都聽不到羅蘿的聲音,她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這裏!

    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羅蘿看着她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也只能長嘆一聲,認命地追了上去。

    ……

    “悠。”黎上景高聲喊着,一聲高過一聲,然後從這邊跑到那邊去找慕念悠,可是卻始終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最後,他幾乎都氣餒了。

    他垂頭喪氣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做下,可是眼睛卻還是四處張望,希冀能有一些不同的事情發生,可是他所祈求的事情卻依舊沒有發生,慕念悠也沒有出現,但是許心柳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許心柳看着前方一臉沮喪的黎上景,眼中劃過一道狠厲的光,但是轉瞬就又被她給隱藏起來,她又是一貫大方得體的樣子,步履婀娜地走道黎上景前面,溫柔地道:“上景,我們現在需要去接待一下客人。”

    可她的心裏卻恨意濃濃,她剛纔正在招呼客人喫飯,卻突然聽到剛走過去的兩個客人正的八卦地議論着黎上景,說他急匆匆地衝出去了,嘴裏還不斷地叫着“悠,悠。”

    聽到這裏,她恨意襲上大腦,手下一個用力,就把手裏的筷子給捏折了,那斷口處的木刺插進她的皮膚裏,她卻沒有一絲的痛覺,只有恨!

    恨慕念悠這個女人陰魂不散,之前是跟黎上景恩恩愛愛,還到處挑釁她,現在竟然還來破壞她的訂婚典禮!

    她恨得滿嘴白牙幾乎都要咬碎了,恨不得現在立馬去讓人抓住慕念悠,然後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是,一冷靜下來,這個念頭就又被她打消了。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不應該去做這種事情,不然恐怕對她的姻緣有一定的干涉。

    但是,從黎上景的表現來看,他一定是對慕念悠又一次原諒了,而她,她一定不能讓這兩個人見到面!如果讓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見面,兩個人再互相一訴衷情,她所有的努力都要泡湯了!

    她再也不能就這樣子去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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