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沉凰 >第145章 繼續
    經過四個月‘長眠’,寧姒突然醒了。.biquge這一醒,所有的傷病全都好了。

    開下治死之方的老先生一下子成了遠近馳名的‘神醫’,據說好多得了不治之症的人都花高價求他救命。好在老先生對自己的水平清楚得很,不爲金錢所動,一一婉拒。

    季牧之向寧姒說起這四個月裏發生的事情。

    “我們把石蓮帶走之後,無天的後續增援抵達下陽莊,與潘大人撞個正着,又被清剿了一波。”

    “晉帝下旨扶立睿王爲儲君,如今已由睿王掌政監國。近來晉帝身體每況愈下,估計熬不了幾天了。”

    “三皇子賊心不死,還在暗中集結勢力,準備爲皇位做最後一搏。”

    說完幾件大事,季牧之略微停頓,才繼續說道:“儷人坊變天了,現在的儷人坊,已由三皇子掌控。”

    寧姒正在喫香草糕,聽到這話,差點被噎住,糕屑掉了一身。

    喝口水把糕點順下喉嚨,問道:“怎麼會這樣?儷人坊不是睿王……”

    說到儷人坊,寧姒一下子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來。

    “非雁呢,非雁找到了嗎?等等,你說我睡了四個月,算算日子,你豈不是該出生了?”

    季牧之垂眸,語氣冷淡:“哦,是,後天。”

    他生於十月十五,今天已經十三了。

    寧姒拍桌,身子傾向對面的季牧之,加重語氣再問:“非雁呢?”

    季牧之喝了一口茶,壓下心頭翻騰的戾氣,聲浸冰霜,寒入骨髓。

    “在三皇子手裏!”

    寧姒一下子站起來,本來想說一些什麼,卻不知爲何,話在舌頭上滾了滾,又莫名其妙的嚥了下去。

    “你要的答案,已經有了?”

    季牧之點頭:“雖不盡全,但已知大概。”

    寧姒莫名覺得難受:“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

    季牧之掀了掀眼皮:“你還沒明白過來嗎?不管我們做多少事,仍舊會走向原定的歷史。我們所做的那點努力,只不過是讓過程有了一些微的改變罷了。”

    嶽青是這樣,在下陽莊也是這樣。

    無天沒搶到靈器,反而讓潘鄂順藤摸瓜,各個隱祕據點被逐一清剿,元氣大傷。

    而非雁,到了季閔手裏,成爲要挾睿王的籌碼。奪位之爭,睿王勝券在握,只等老晉帝駕崩,他就能一登大統,又怎麼可能被區區一個女人影響?

    不管做與不做,什麼都改變不了。

    ……

    寧姒氣得很。

    她當然知道季閔爲什麼抓非雁,可她不認同季牧之的說法。

    要說爲什麼,就憑作爲睿王重要王牌的儷人坊在這個時候換了主子。

    睿王不是沒有爲非雁做出過犧牲和讓步,儷人坊就是證明。

    季牧之笑了,笑得諷刺:“所以,她也就值一家花樓。”

    這裏的‘她’,除了指非雁,還有非雁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季牧之自己。

    寧姒知道,他是在生氣,也應該生氣,可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

    “你是不是很久沒有關注過睿王殿下在忙什麼了?”

    “爲什麼要關注?議政有朝臣,於我何干?”

    “誰說他只是在忙國家大事?興許,他還在暗中與季閔周旋,準備伺機救非雁呢?”

    季牧之眸光微動,沒有說話。

    寧姒兩手撐在桌面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季牧之的眼睛,語重心長道:“我們還在這裏,還不到揭曉答案的時候,爲什麼要自己先下定論?”

    最殘酷的答案,也就是季牧之現在鎖定的這一個。三皇子拿非雁母子作爲要挾,睿王爲了皇位,任其成爲犧牲品。

    後來登帝,估計覺得這是自己人生的污點,所以將非雁徹底抹去。

    最不堪,也就是這樣了。如果什麼都不做,就只能是這樣,可如果再探索一下,興許會柳暗花明也說不定。

    已經有了最壞的結果,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冥冥之中,讓他參與到這段歷史中來,是爲了讓他得知真相,而不是自己杜撰一個真相。

    季牧之被寧姒說動了。

    “我知道,她被關在哪裏。”

    ……

    非雁就關在三皇子府。

    季牧之熟門熟路,顯然已經來過很多次。只是,作爲季閔用來和睿王講條件的唯一籌碼,自然是看管極嚴。加上除了寧姒之外,季牧之根本找不到完全可靠的人幫忙,所以來了這麼多次,他一次都沒和非雁說上話。

    通過層層明崗暗哨,兩人來到一處院落。

    季牧之指着其中一個房間:“她就被關在那裏。”

    寧姒環顧四周:“這院子坐北朝南,採光也好,看來季閔還有些人性,沒有難爲她。”

    聞言,季牧之眼中掠過一絲寒光:“在地下密室。夏熱冬冷,不見天日。”

    寧姒憤然:“季閔這個王八蛋!”

    接下來,兩人開始商量要怎麼進去。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垂花門下突然來人了。

    冒頭一看,居然是季閔和睿王。

    “……我這個做弟弟的,還是很講情面的。再怎麼說,這孩子生下來也算是我的侄兒,我這個做叔叔的,也不忍心看着他就這樣夭折了。”

    睿王帶了七八個隨從,一看就是高手。季閔身旁簇擁的人也不少,各個虎背熊腰,挎刀握劍,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弟兄倆都心知肚明,各自防備着。睿王能來這裏倒是勇氣可嘉,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讓這個弟弟逮到機會,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弄死他。

    一行人走近了,寧姒把頭低下來,悄聲問:“他來做什麼?”

    季牧之轉身下了屋頂:“跟去看看。”

    兩人打暈兩個守衛,更換衣裝,大搖大擺進入關押非雁的院落。

    季牧之下過密室幾次,對這裏的防衛暗號都很清楚,一路通暢。

    女人的嘶喊聲傳來,讓寧姒心頭一緊。

    密室裏光線昏暗,兩人找陰影處藏起來。空間不大,又很封閉,說話聲聽得很清楚。

    一老婆子聲音傳來:“這都生了大半天了,孩子連頭都沒露,我看恐怕是生不下來了。”

    季閔說話總是帶着幾分陰柔:“皇兄,你看,生不下來呀,恐怕你這個孩子,要胎死腹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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