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漢梟臣 >第七章:聰明的漢人
    三天後,當長公主金竹帶着兩艘船、幾十兵殘兵回到夜郎王都的時候,舉國震驚。.biqugev

    要知道,她出行之時帶走的可是七艘船,戰士一百五十人。

    鱉族老祖宗乃是破竹而生,長大後成爲竹王,建立了夜郎國,長公主取名爲竹,可以想象她在當今夜郎皇心中的地位。

    王國之中,有人流傳皇帝已經把長公主默認爲第一繼承人。

    此刻,夜郎皇宮之內一片肅然,高高的皇座之上,皇帝金鷹臉帶殺氣,目光如鉤,而站在下邊的大臣們低首垂耳,噤若寒蟬,唯恐稍有不端而被皇帝點頭。

    最爲彷徨的是鬱鄔部落的首領沙瑪依爾,他跪在地上,渾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溼透了。

    這幾天,他已經把整個領地翻了一個底朝天,卻一直無法找到那夥賊人的半點消息,不知他們從何處來,不知爲何要襲擊長公主。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活生生的一百多人會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金竹坐在父王的右側,強作鎮定,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天,現在回想,仍然心有餘悸。

    那些敵人的竹排不但有火油,還竹子的前端安置有銅刺,如果撞擊在船身上立即緊緊的連接在一起,目的是減慢船隻移動的速度。

    之後,是如雨一般的箭矢。

    減慢了速度的船隻簡直就是一個個固定的靶子,幾個照面,士兵就倒下了一大片。

    最後還是巖旺捨命拖住敵人,才僥倖逃回來了兩條船和幾十名士兵。

    除此之外,只有那個從江水裏救上來的漢國人。

    同此時刻,公主府人來人往,但忙而不亂。

    經過幾天休息,差點給嚇傻了的亞朵終於回過神來,此刻正左手叉在腰間,右手揮動着一根油光滑亮的小竹鞭,威風凜凜的指揮着一大羣奴僕搬運着從漢國帶回來的貨物。

    原本七艘船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絲綢蜀錦,現在已經所剩無多了,不過這樣更顯珍貴。

    “醜人,把這些布匹搬到左邊的房間,小心不要弄髒!”

    不知咋的,亞朵就喜歡把這名撿回來的漢人支使得團團轉。

    這名撿回來的漢人,正是李敢。

    其實,他算是運氣很好的了。

    從懸崖上跳下來之後,直接跌落江水之中,受的都是皮外之傷,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身體不再浮腫和蒼白,臉容恢復了俊朗,但亞朵就是喜歡叫他醜人,李敢只有徒呼奈何。

    “醜人,公主用珍貴的草藥救你一命,必須好好報答,懂嗎?”亞朵大聲的訓斥着。

    看着亞朵手中揮動着的竹枝,李敢連忙用力的點頭。

    在這個世界,他是長安城的官二代,曾經位列關內侯,身份尊貴無比,但他的靈魂之中的另一個人,卻是一名從大山裏走出去的大學生。

    所以,對於勞動,他並不拒絕。

    況且亞朵說的是實話,金竹公主把他從水裏撈起來,就是救命之恩,胸膛上的箭傷,經過狍子草的治療之後,傷口發熱發癢,這是即將癒合的好跡象。

    “或者,真的可以把箭傷治好?”李敢想着,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一待傷愈,他恢復武勇,就是天高任鳥飛之時,憑着他百步穿楊的神技,不管到那,都可以贏得一席之地。

    再說,夜郎國有水路北接犍爲郡,東至南越國,這兩人地方都是屬於漢國,總有機會可以回到長安。

    他是撿回來的,來歷不明,被當作普通的僕役使用,但夜郎國沒有漢國那樣強烈的等級觀念,就算是僕役也相對自由,只要積蓄到一定的財物,就可以脫離主家。

    既然如此,暫時在此安息養生也是不錯的。

    這布匹足有五十斤,李敢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力氣不足,扛在肩上一歪一扭的,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亞朵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幫忙托住一端,直到李敢把布匹送入倉庫。

    “醜人,別搬了,你去織造房一趟。”亞朵決定發一次善心,“昨天有幾張簾子壞了,急需更換。”

    李敢高興的點頭,急匆匆的走了。

    夜郎國地處高山,多的是樹木竹林,所謂是靠山喫山、靠水喫水,普通民衆住的是用樹木所建的吊腳屋,門簾、牀蓆等用具大多是用竹子所制,飲水用的是竹簡,喫飯用的是竹碗。

    亞朵所說的簾子就是由竹子劈成細條狀之後編織而成。

    織造房裏傳出嘰嘰喳喳的女聲,這些女子一邊忙碌,還少不了左一句右一句的說長道短。

    李敢走進去,直接找到了她們的首領,說道:“西蘭,今天編造的簾子有多少?亞朵等着使用。”

    巖旺英勇戰死,西蘭正是他的婆娘。

    前天金竹公主在月亮河上爲戰死的戰士舉行水葬,李敢作爲倖存者之一,行了跪拜之禮;西蘭則抱着巖旺的牌位哭得天昏地暗。

    “三張簾子,四張席子。”西蘭柔音回答。

    李敢搖頭,“才三張?只怕不夠。”

    “倉庫裏沒有存貨,這些都是今日新織好的。”

    造成簾席緊缺的原因正是前天的水葬,就算打撈不到死去戰士的屍體,也用簾席裹住他們常用的衣物,投入水中,以當記念。

    “才?嘖嘖!這話說的可真輕巧!”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女人插口說道:“知道我們已日夜勞作嗎?手腳一刻不停。”

    “春木尼莫,”李敢側身稱呼了一句,然後說道:“我只說數量不夠,並無其他意思。”

    這個胖大嬸的丈夫,正是當日把李敢從水裏撈起來的船伕木生,算是大恩人了,所以李敢對她相當客客氣氣。

    西蘭雙手一直不停,一邊編織着一邊說道:“我們也想更快一些,但織造簾子,一條一縷都要花費功夫,快也快不上來。

    請告知亞朵,所缺少的數量,明日一定補上。”

    李敢蹲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只見這些女人一根竹條一根竹條的縱橫交織,確實如西蘭所說的,速度緩慢。

    李敢想起了後世裏介紹的土法織布,其實與這些女人的織簾織蓆有很多原理相同,於是說道:“或者有一個方法,可讓你們編織更快一些。”

    說完找了兩塊木片,一塊在中間打了一排小孔,再在另一塊上交錯的打了兩排小孔,把織造用的竹條穿插其中,試了一試之後發現這方法雖然簡陋,卻比西蘭她們現在的方法快捷了一倍。

    李敢它當作雕蟲小技,但對於織造房的女人來說,卻意味着成倍增加的錢財。

    很快,經過春木的渲染,這件事情慢慢的在公主府傳開了,於是有人稱讚李敢的聰明,但也有人把他恨上了。

    巖茂是巖旺的弟弟,一直垂涎西蘭的美色,好不容易等到哥哥死去,讓他有下手的時機。

    一個守寡的女人還不容易對付嗎?等到她貧困潦倒、孤獨無助之時,只要勾一勾手指就會乖乖的爬上牀。

    現在呢?那個該死的漢國人破壞了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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