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衛，程子介，你們兩個作爲基地的成員，枉顧組織條令，公然動手……”凌穀雨很是氣憤的看了眼隔着兩三米距離，氣機依然針鋒相對的兩人，惱道，“你們是不是還想要再打一架？”
程子介垂下目光，說道：“是他先動手的，我只是被動防禦而已。”
“程子介，如果不是你從中阻撓，我又怎麼會觸犯組織的條令！”辛衛氣得雙眼發紅，火屬性的界力在體內近乎沸騰，顯然氣到了極點。
程子介嘴角一裂：“我阻撓你什麼？”
“你……我……”辛衛忽然警醒，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肚子裏，他眼中滿是煞氣，惡狠狠的瞪了程子介一眼，“好，很好，你好得很！”
按照祕閣組織的規定，御書使不得無故傷害書靈，更嚴禁殺害那些沒有對社會造成破壞、威脅的書靈。
此前的范進既沒有危害社會，也沒有對社會的和諧穩定構成威脅，而且在程子介和江離月的忽悠下已經主動表示願意被遣返回去，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該被暴力對待。
而辛衛之所以對他恨之入骨，更多的只是私怨，無法拿到檯面上來說。
“你們兩個閉嘴！”見兩人似乎又有動手的跡象，凌穀雨怒斥一聲，把目光轉移到了江離月身上，“離月，之前究竟怎麼回事？”
“呃……我嘛……”江離月大大的眼眸裏閃過一抹狡黠，擠眉弄眼的嘟囔道，“我不知道啊，我當時昏過去了。”
“……”
看着睜眼說瞎話偏偏還一副理所當然模樣的江離月，凌穀雨恨不得把她吊起來抽一頓，這個死妮子！
“好了，穀雨，既然辛衛和子介都沒什麼事，這事就到此爲止吧，你們兩個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那就連今次的事情一塊罰！”盧貴強高舉輕放，順勢把事情帶了過去，只是對於辛衛和程子介之間糟糕的關係，卻是一籌莫展。
無論是辛衛還是程子介身上，都被基地寄予了厚望，畢竟按照過去御書使的成長經驗來看，只有在十八歲之前突破青銅級的御書使纔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如今辛衛才十七歲，已經達到了上位黑鐵，並且觸摸到了青銅級的門檻，非常有希望在一年之內取得突破。而程子介不過十五歲的年紀，修爲就已經達到了中位黑鐵，並且天賦異稟，只要未來三年不出什麼差錯，在十八歲之前突破青銅級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可偏偏這兩人性格都是異常桀驁，認識不過一個多星期時間，就已經鬧到水火不容的境地，簡直讓人吐血。
“今天就給盧爺爺一個面子，你們兩個再有下次，就讓兩個一塊去禁閉室呆五天！”凌穀雨氣得牙疼，兇巴巴的威脅一番後，正待說什麼，就見陳武臉色凝重了走了進來。
最近這段時間，陳武都在排查前次禁閉室控制系統失靈的事情，只是一直沒有取得進展。
陳武進來後詫異的看了程子介和辛衛一眼，接着沉聲道：“盧叔，穀雨，事情有些麻煩了。”
凌穀雨心頭一沉：“陳叔，怎麼了？查出什麼線索了嗎？”
陳武搖了搖頭，低聲道：“李默和嶽英書兩個死了。”
李默，嶽英書便是此前被調查的那兩名負責維護控制系統的工作人員，之前追查到他們身上時，他們雖然積極配合，但沒能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沒料到會突然雙雙死去。
盧貴強眉頭皺了起來，身上有一股澎湃的氣機蔓延：“阿武，有什麼線索嗎？”
“他們兩個是被人幹掉的，能在我們看守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們殺害，只有我們內部的御書使才能做到。”陳武摸了摸腦門，沉聲道，“所以我想盧叔和穀雨你們先把咱們基地所有的御書使都召集起來。”
凌穀雨眼神一動：“陳叔，你有懷疑對象了？”
“嗯，但還要再確認下，希望是我猜錯了。”陳武點點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一時間，整個會議區籠罩在一種滲入的安靜中。
程子介皺了皺眉，看着凌穀雨通過終端下令，讓所有御書使立即趕回基地集合，心頭莫名的涌起一抹不好的預感，總感覺空氣中彌散着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二十分鐘之後，隸屬於洛海基地的御書使，無論是原本休假，還是在值班，亦或是出任務的御書使統統回到了基地。
包括凌穀雨，盧貴強，陳武，左白這四名基地高層以及包括程子介、辛衛在內的一衆新人等合計十一人全都到場，獨獨少了一個。
會議區內，氣氛凝重，在知道李默、嶽英書兩人死於他殺之後，即便桀驁如辛衛也察覺到事情的蹊蹺，耐着性子冷眼旁觀，直到此刻，吳戈東缺席。
“通知他了，可是他的終端一直沒有接通。”一名負責聯絡的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回覆此刻處在暴走邊緣的凌穀雨。
“呼……”凌穀雨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幾秒鐘後睜開，眼中的怒火已經徹底消失，“定位他。”
每名御書使的個人終端除了相當於個人在祕閣系統內的身份證以外，還相當於彼此聯絡的通訊工具，附帶定位功能，不過平時爲了保護隱私，基地不會主動去定位御書使。
幾秒鐘後，會議區內已經出現了定位吳戈東後的全息投影地圖，投影呈現的赫然是在海東區的綠柳河。
顯然，對方爲了擺脫基地的定位，已經把個人終端扔進了河裏。
儘管之前已經有所猜測，但在此刻定位的結果驗證了所想之後，凌穀雨依然有些接受不了，她轉頭看向陳武：“陳叔，你之前也是懷疑他麼？”
“不錯，我在翻看李默和嶽英書死前的監控錄像時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跡象。”陳武點點頭，在自己的個人終端上點了幾下。
十幾秒鐘之後，在衆人面前就出現了李默和嶽英書死前情形的投影。
只是從程子介的角度去看，被分別看管的兩人一開始還很正常，然後突然就像是得了急病一樣，很是乾淨利落的倒地身亡，前後不超過五秒。
另外就是這兩人死亡中間間隔了大概十多秒鐘，除此之外，全程並沒有任何其他人動手的痕跡。
下一刻，和吳戈東關係密切的辛衛率先開口，他毫不客氣的直視陳武：“陳叔，這兩人死的雖然蹊蹺，但就因此懷疑吳戈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場中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也大都抱着同樣的心思，畢竟陳武的懷疑和指控相當嚴重，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不免讓人產生兔死狐悲之感。
便是連凌穀雨也心生疑惑。
感受到衆人目光中的質疑，陳武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再放一遍，把速度放慢十倍。”
十幾秒鐘後，先前的全息投影再現，只是這一次，速度卻是放慢了十倍，使得李默和嶽英書兩人的動作變得無比滑稽，引人發笑。
但很快，衆人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在這兩人死前，赫然都有一道近乎透明的影子掠過，如果不是把投影錄像放慢了十倍，根本無法覺察到。
“李默和嶽英書兩個果然是被人殺死的。”盧貴強皺了皺眉，遲疑道，“吳戈東的書靈似乎就是出自《宮本武藏》裏的一箇中忍，精通隱身術。”
辛衛反駁道：“可這也不能證明就是吳戈東殺的人，畢竟，擁有隱身能力的書靈，可不止忍者一種。”
一旁的季良平見狀，小聲嘀咕道：“可吳戈東爲了逃避被基地定位可是把終端都扔到綠柳河裏去了。”
“說不定他是被人綁架的呢？”辛衛狠狠的瞪了季良平一眼，說道，“說不定殺害李默和嶽英書兩人的兇手就是爲了故意擾亂我們的思維，把吳戈東給綁架了，利用信息不對稱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然後趁機謀劃其他的事情。”
季良平不滿的撇了撇嘴：“嘁，這樣都能硬拗，爲了吳戈東你還真是拼了。”
辛衛怒瞪雙眼：“季良平！”
程子介看了眼滿臉不忿的季良平，突然開口：“我記得，吳戈東似乎一直都很聽辛衛的話。”
這話一出，整個會議區一下子安靜下來，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辛衛，紛紛帶着一種審視的味道。
辛衛一驚，目光如刀逼視向程子介：“程子介，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也沒有，我只是說一個事實而已。”程子介聳了聳肩，垂下目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只是他先前那一句雖然說得輕飄飄的，卻相當於釜底抽薪，一下子把辛衛維護吳戈東的立足點給打掉，如果辛衛再出言維護吳戈東，那就不免有包庇之嫌，甚至會被懷疑成吳戈東的同夥。
“行了，都別爭了，我之前已經派人去核查吳戈東近段時間的一些情況，很快就會有……”
陳武揮手止住衆人的爭論，只是他沒說完，就被終端上一串急促的請求通訊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