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痛呼一聲,轉頭向身後的巷子裏望去,眼底有猩紅閃爍,原本精緻的五官扭曲得分外猙獰,像是一個惡毒的女巫。.biqugev
“踏踏~”
腳步聲中,程子介如神兵天降,踩着昏暗的燈光出現在兩人面前,他抿着嘴,卻不發一言,氣息沉凝得彷彿一座厚重的山巒壓得喬喬喘不過氣來。
“是你!”
“超人叔叔!”
小姑娘眼睛一亮,連忙鬆開咬着喬喬手腕的牙齒,嘴巴一癟,眼淚就噴涌而出。
“……叔叔……”
程子介嘴角違和的抽了抽,無視旁邊神情凌厲的喬喬,上前一把將小姑娘抱住,安撫道:“沒事了,以後不用擔心再有人會欺負你了。還有,以後你得叫我哥哥,我才比你大十來歲而已。”
小蘿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中驟起驚恐之色, 口中大叫:“叔叔小心!”
“沒事,你閉眼!”
程子介衝着小蘿莉咧嘴一笑,伸手往後一抓,像是腦後長眼般抓在了身後一隻**捅向他後腰的手腕上,接着反向用力一拉一扭,刀子落地的同時,這隻手腕也被“咔咔”的扭成了麻花狀。
“啊……”喬喬慘叫出聲,神色間滿是惶恐,她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出手是如此兇殘,以至於她被扭斷了手腕之後,都忘記了躲避。
於是,轉過身來的程子介順手抓起她的頭髮,大力往牆上就是一摜!
“嘭!”
登時血光迸裂,沉悶的聲響把棲居在巷角的幾隻流浪貓都驚得倉皇逃竄。
程子介努力露出一個微笑,嚮明顯被嚇住的小蘿莉柔聲道:“別怕,她是壞人。”
“嗯嗯,她是壞人,嘟嘟不怕,嘟嘟很勇敢的。” 小蘿莉揮舞着小拳頭給自己打氣。
程子介抱着嘟嘟走到癱軟在地上似是昏迷過去的喬喬身旁,淡聲道:“行了,別裝死,我自己用了多少力,我自己最清楚。”
“或者你可以試試,看看你繼續裝昏的話,我有沒辦法對付你。”
掙扎了一會,喬喬滿面血污的從地上坐起,怨毒的望向程子介:“你是誰?你知道我是……”
“我問你答。”程子介很是強勢的打斷對方的話,“你們拜血教準備把嘟嘟送到哪?”
喬喬眼瞳劇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尖叫道:“你知道我們?你還敢?”
程子介冷哂道:“有什麼不敢的,你們的血神都降臨了,最後不還是被轟殺了。”
“血神,被轟殺了?不可能,你騙我!”
“你這麼弱有什麼值得我騙的?” 程子介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道,“快點說你們原來準備把嘟嘟送到哪去,我脾氣不好,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程子介透露的消息像是晴天霹靂,把喬喬砸得丟魂落魄,她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分辨程子介所言的真假,最終心防崩潰,在程子介的逼問下,把知道的不知道的統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興義路麼?”
片刻之後,程子介微哂的看了魂不守舍,像是瘋癲一般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喬喬一眼,抱着嘟嘟離開了這條老巷。
等到腳步聲淡去,原本癱在地上的喬喬猛地翻身坐起,眼神怨毒的望了程子介離去的方向一眼,接着起身從老巷另一個方向迅速離去。
夜色漸濃,燈火闌珊。
程子介抱着東張西望,一點都不怕生的嘟嘟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在一衆行色匆匆的夜歸人裏,顯得頗爲與衆不同。
前方一家店鋪前,一對大手牽小手的母女駐足片刻,**手裏就多了一隻軟白軟白的棉花糖,遞給身旁大呼小叫的女兒後,看着她喫得滿嘴臉都是糖絲的模樣,眼睛裏盡是寵溺的溫柔。
望着眼前這一幕,原本東瞧西看的嘟嘟登時雙眼通紅,嘴巴一癟,童音裏帶着哭腔:“叔叔,嘟嘟想喫棉花糖。”
“好,咱們買棉花糖喫。”
程子介點點頭,抱着她上前買了根棉花糖,可小傢伙喫着喫着,眼淚卻是洶涌而出,但她強忍着沒有哭出聲,而是安安靜靜的依偎在程子介懷裏,淚水混着糖絲黏糊在她小臉上,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幼獸在無助的悲切。
程子介感覺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拍了拍嘟嘟的後背:“想哭就哭出來聲來,沒事的。”
“叔叔,嘟嘟不哭,嘟嘟很勇敢的。”小傢伙擡起黏滿糖絲的臉,大眼睛裏淚光粼粼,哽咽着說道,“可是,我想要媽媽……”
“叔叔,你知道我媽媽去哪了嗎?她怎麼還不回來呀?”
程子介默然,不知該說什麼去安慰,只能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繼續前行。
人活在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左右,但唯有生死不可預知。活着的時候,一副軀殼,一口氣,一切隨欲;死去後,一堆白骨,一縷煙,一切皆成灰。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樂觀面對,勇敢前行。
若真有在天之靈,這或許就是小愛對嘟嘟最大的期盼。
程子介就這樣抱着小傢伙一步步的走着,身邊的人潮由密漸疏,等到午夜時分,他抱着縮在懷裏熟睡過去嘟嘟站在了一棟老舊的教師宿舍前。
一名年約二十上下,梳着馬尾,和小愛生得有五六分相似,渾身充滿活力的女子立刻迎了上來。
“你好……我是嘟嘟的小姨,謝謝你!”自稱爲嘟嘟小姨的女子搓了搓手,青澀的臉龐上滿是感激。
“還好嘟嘟記得你的電話號碼。”程子介點了點頭,低頭看着懷裏熟睡後依然蹙着眉頭的小傢伙,抿了抿嘴,低聲道,“嘟嘟很可愛,也很懂事,好好帶她。”
“我是她小姨,我姐出事以後,我就是嘟嘟最親的人。”嘟嘟小姨眉頭掀了掀,小心翼翼的接過嘟嘟後,臉上遲疑了幾下,最終忍不住開口,“我姐她……”
“有些東西,你不必知道。”程子介擺了擺手,“你只要知道,你姐這些年和家人幾乎斷絕關係,是因爲她愛你們的……有的時候,我們看見的聽見的,不見得就是真實的……”
“哦。”
嘟嘟小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着眼前這個年紀明顯比自己都要小得多的少年,都不知自己爲何會如此信服對方。
“那就,再見。”程子介深深的看了嘟嘟一眼,朝她小姨略一頷首,轉身離去。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程子介。”
程子介沒有回頭,伸手向身後揮了揮,隨即大步流星,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裏。
“嘟嘟,以後你就跟小姨過了,你可得聽小姨的話。”
嘟嘟小姨低頭,看着懷裏瓷娃娃般的小傢伙,忍不住低頭親了一口,在她低頭瞬間,原本睡着的小傢伙豁然睜眼,一抹妖豔的血芒自她眼底一閃而沒,等到嘟嘟小姨擡起頭時,懷裏的孩子正閉目酣睡,面露安詳,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在嘲諷着什麼。
凌晨十二點二十五分。
程子介裹着一身夜色來到了興義路一座三層高的別墅前,按照他先前從喬喬口中逼問出的情報,他有八成把握,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他之前打過照面的那名高挑女郎的巢穴之一,有很大的可能與近段時間北滄幼童拐賣案有關。
本來以他的秉性,是不喜歡主動惹事的,早點找到當年的線索,早點返回洛海。
拐賣孩童的案件雖然悽慘,但北滄的事情自有北滄的相關機構去解決,只是那人既然就在他眼皮底下和拜血教勾結,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在小鑽風隕落之後,程子介已經把這個供奉祭祀血神弗洛莫斯的邪教當成了自己的生死仇敵,只要有機會,哪怕付出沉重代價,也要將之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任何能夠打擊削弱拜血教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這女郎也算是受了池魚之災,可要怪就怪她自己居然會選擇和拜血教這個程子介的生死仇敵合作。
“嗖”
程子介在別墅前默立了片刻,突然縱身一躍,像是靈猿般,就攀爬到二樓,伸手一按,就大喇喇的將一扇窗戶卸下,然後翻身進去,絲毫就沒有遮掩行蹤的打算。
這棟別墅上下三層,七個房間,五個廁所,廚房,露臺一應俱全,裝潢講究,還掛了些名人字畫,只是因爲年久的緣故,顯得有些老舊,但也可由此推測一二當年的盛景。
二十分鐘後,從三樓一層層搜查到一樓的大廳,卻一無所獲的程子介有些無奈的將手中撿到的一隻煙盒丟下。
玉霄煙,極品女士煙,七根一盒,售價超過五千九鼎幣。
如此一來,這棟別墅的主人的身份也就確定了,正是近段時間來,把北滄鬧得風風雨雨的幼童拐賣案的主謀,那個身材高挑,穿着一套青色鱗紋夾克裝的性感女郎。
只是她似乎提前感受到了危險,沒有回來,倒是讓程子介撲了一空。
就在這時,一聲異響自程子介前方的壁櫃響起,緊接着在一陣“嘎嘎”聲中,壁櫃被移開,從後面猛地竄出兩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