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你，我哥哥根本不會……”
“顧雲姝，在你心目中，本王就是這種人？”寧止的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忽然站了起來，冷漠的道：“當時本王一番好心好意，全部都餵了狗！”
說完這句話，寧止看了一眼顧雲姝，而後直接甩袖離去。
對方走的竟然如此乾脆，顧雲姝也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她才連忙穿好鞋子走了出去，少女雙手扶着門框，往外面看去，只見濃濃夜色之中，哪裏還有寧止的身影。
“小姐……”桑兒怯怯的走上前來，不知道兩人到底說了什麼，爲何王爺明明是面帶笑意的進來，卻又怒氣衝衝的離開。
“罷了，將門關上，睡覺吧。”顧雲姝伸出手來，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頭，而後轉身回了房間。
次日，顧雲姝特地起了個早，到花廳之中去用早膳。
林氏正坐在首位上面，面色帶着一抹凝重，看着下面正在低頭喝粥的顧明川。
瞧見母親這樣的眼神，顧雲姝便明白過來，此事，母親多半是已經知道了。
“哥哥，”顧雲姝在凳子上面坐了下來，桑兒在一邊給她佈菜，她便看向對面的顧明川。自從那天，她打了顧明川一巴掌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眼下想起那日的事情，顧雲姝也覺得自己委實是有些過分了，剛剛想要道歉，便顧明川忽然擡起頭來，笑道：“嫵嫵，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兄妹沒有隔夜的仇，我還要謝謝你，那天打醒了我。”
顧雲姝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她低頭拿起糕點，尋思着應該如何問她要去參軍的事情。
顧明川便已經將手中的飯碗放下，開口道：“對了，嫵嫵，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我要去參軍了。”
顧雲姝心裏面咯噔了一下，擡起頭來看了顧明川一眼，見哥哥的眼中盛滿了認真，她不由道：“哥哥是認真的嗎？戰場之上何其兇險，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若是有人逼你的話，我……”
“嫵嫵，你多心了，哪有人會逼我啊。”顧明川無奈的看了顧雲姝一眼，而後道：“是我自己想去，我已經和王爺商量好了，今日就會隨他啓程。還有，母親也同意了。”
顧雲姝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意外，畢竟她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林氏竟然會同意。
母親一心想要哥哥考取功名，向來反對對方練武，如今怎麼會同意哥哥上戰場呢？
“母親？”顧雲姝轉過頭，用目光詢問林氏。
林氏卻點頭嘆了一口氣，道：“你哥哥長大了，凡是有自己的想法了。此事我昨晚就知道了，母親想了一晚上，覺得確實應該給你哥哥一個出去鍛鍊的機會。既然他喜歡上戰場，就讓他去吧。”
男兒若是沒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那纔是真正的沒出息。
見母親都同意了，顧雲姝雖然心中反對，卻也只能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口。
“兒子已經收拾好行李了，沒有什麼要帶的，王爺在城門口等着兒子，兒子現在就要去了。”
顧府門口，顧明川牽着馬兒，看着面前的母親和妹妹。
顧雲姝的眼眶紅紅的，忍不住道：“北疆路途遙遠，哥哥若是到了那裏，一定要記得給家中來信。戰場上面刀劍無眼，哥哥也要保重自身。”
“嫵嫵放心吧。”顧明川伸出手來，摸了摸少女的腦袋，而後道：“你說的，我都會注意的。到了北疆，我每半個月就會給家中寫信。有王爺照顧我，你們可以放心。”
說起寧止，顧雲姝咬了咬下脣，沒有吭聲。
眼看時間已經快要到了，顧明川忽然在林氏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母親，兒子一定會凱旋歸來，到時候給我顧家無上榮耀！”
這也是顧明川這次跟隨寧止出征的真正目的。自從上次被顧雲姝打醒了之後，他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身爲家中的唯一的男兒，他卻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事事要母親和妹妹操心。
在梁寧這件事情上面，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糊塗，氣壞了母親，也讓妹妹失望了。
這一次，他跟隨寧止前去北疆，就是爲了建功立業，變得更加強大，而後回來保護家人。
“嫵嫵，等着哥哥！”顧明川伸出手來，摸了摸顧雲姝的腦袋，而後翻身上馬，直接離去。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林氏一瞬間就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身爲母親，她自然沒有不擔心的道理。只是兒子的夢想，她也不能阻攔。
“母親……”顧雲姝心疼的扶住了林氏。
是夜，顧雲姝好說歹說，纔將林氏給勸睡着了。她從院子裏面出來，按着額頭，提着燈籠走在石子路上面。
桑兒忍不住道：“小姐，您也別太難過，其實這對少爺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有了王爺的提拔，以後少爺必定前途無量。”
顧雲姝一愣，眼前浮現出男人那張冷峻的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無奈的道：“我也知道，可總是忍不住會擔心。”
“小姐要放寬心纔好，眼下夫人身邊只有小姐照顧着，小姐若是將傷心難過寫在臉上，夫人瞧見了，也難免會日日想念少爺。”
桑兒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顧雲姝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家婢女一眼，笑道：“往日倒是沒有發現，你竟然這般覺悟，說的頭頭是道的。”
桑兒提着燈籠走在她身邊，道：“奴婢的覺悟哪有小姐二分之一，只是小姐身處其中沒有發現而已。”說的這裏，桑兒忍不住道：“昨日，王爺不管怎麼說，都是爲了少爺好，小姐着實是不應該……”
後面的話，桑兒卻是沒有說了。
其實顧雲姝心裏面也有點後悔，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爲什麼那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