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年紀事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醫
    王恕聞言整個人一僵,顫巍巍的上前一步,仔仔細細的看了門內的人,這纔不敢置信的擡手指了那人,驚道:“竟是你這個老東西。”

    那胡大夫哈哈笑了兩聲,立刻邁步走了出來,拽了王恕的手就往廂房裏走。一旁的駱知行看得一臉懵,連忙擡步跟上,疑惑的問道:“胡大夫與家師竟是相識的”

    “你這小傢伙。”胡大夫聞言竟是笑着回首指了駱知行的腦門,“老夫第一眼見到你便認出了你,這才幾年,你竟是不記得老夫了,該打。”

    駱知行面上的疑惑之色更深,他迷茫的看了一旁笑吟吟的王恕,不解的問道:“師父,這位......”

    “他那時候不過還是個黃口小兒,那裏還能記得你這老東西。”王恕笑罵了一句,跟着胡大夫在軟塌上一同坐了,這才轉向駱知行道:“你可還記得你小時候我是在哪裏遇到的你麼”

    駱知行自是記得的。

    那時候他也不過四五歲的年紀,記得倒也不算真切,不過是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是在一個大雨天遇見師父的。不過後來聽師父說起,自己是在蜀地遇到他的,便也就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王恕知道他那時候還小,說是記得怕是也記不真切,便開口笑道:“當年在蜀地撿到你的,不止有我,還有這位神醫胡意。”

    駱知行聞言呆了呆,他只記得那場大雨,甚至連師父當時是個什麼模樣都記不太清了,更是記不得當時竟是有兩個人。

    他疑惑的望向一旁一直笑吟吟望着他的胡天,盯了半晌這才扭頭看向王恕,開口問道:“可是弟子對這位胡神醫竟是沒有半點印象。”

    “你當時病得就剩下一口氣了,哪裏還記得人,能活過來已經是命大了。”胡天嘆了口氣,又轉向王恕,“你倒是將他教的挺好。”

    王恕佯做不悅的抿了抿脣,說道:“那是自然,我早就說過,這孩子當時雖是病的厲害,根骨卻是不錯,如今你看,不也是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了。”

    胡意捋須頷首,上下打量了駱知行一番,直到將駱知行看得有些難爲情了,這才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說道:“你且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駱知行有些爲難的看了一旁的王恕一眼,見王恕默默的點了點頭,這才上前一步,伸了右手遞給胡天。

    胡意擡手便握了駱知行的手腕,就這麼凌空的探着,半晌才緩緩鬆了手指,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倒的確調養的不錯。”說罷還擡手拍了拍駱知行的腰背,更是滿意的點頭哈哈大笑。

    王恕一把拽過駱知行,將人往自己後面拖了拖,喝道:“當年可是你自己嫌棄他底子太差的,怎的,如今後悔了”

    胡意聞言笑聲更大:“你這幹老頭子,怎的還是這般小心眼,我搶你徒弟作甚,是教他使毒,還是教他看病啊。”

    王恕面色這才緩和了兩分,卻又聽胡天對着一旁一直安安靜靜的小童招了招手說道:“肖兒,過來,見過王太公。”

    那小童聞言,順從的走到胡意身側,向着王恕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晚輩禮:“肖兒見過王太公。”

    王恕上下打量着這個面目清秀的小童,略帶幾分疑惑的問道:“這是”

    “這是駱秋的孩子,來跟我學幾年醫術。”胡意低沉的笑了笑,繼而又補充道:“秋兒唯一的血脈了,我便當做自己孫兒一般的養在身邊了。”

    王恕聽了,便伸手拉了那名喚肖兒的小童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長嘆了一聲,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室內的氣氛一時間竟是沉默了下來,駱知行看着面前兩位老人面上皆是帶了些哀傷,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好一會兒,胡意才又次笑了起來,輕輕拂了拂肖兒的頭,開口說道:“我聽說你回到京都又收了一個徒弟,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提起沈慎,王恕又忍不住長嘆一聲,面上略帶幾分頹敗的擺了擺手,說道:“那孩子不是個省心的,當初也是我心軟,蘇家大郎一再求我,我便也就順勢應了。”他說着,扭頭瞪了一直默默不語的駱知行一眼,這才恨聲說道:“這也是個不成器的,我叫他看着那個孩子,到頭來,他竟是跟着那孩子一起胡作非爲。若不是東窗事發不好收場,怕是還要繼續瞞着我胡鬧呢。”

    駱知行一臉委屈,低聲喃喃道:“思之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在的,師父您也太固執了些。”

    “還敢頂嘴”王恕回手便照着駱知行的頭上便是一巴掌,駱知行也不敢動,只捂着頭低聲求道:“師父,這,這胡神醫還看着呢,您好歹給徒兒留兩分顏面。”

    “你還敢跟我說顏面。”王恕聽了他的話更是生氣,作勢便要繼續打,卻被一旁的胡意伸手攔住:“你這是作甚,孩子們都大了,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了,你又何必對他們太過苛刻呢”

    王恕被胡意拉了手,這才恨恨的嘆了一聲,轉了身又坐了下來。

    胡意這才收了手,對着駱知行說道:“知行你還不快去泡茶,好跟你師父請罪。”

    駱知行這才如釋重負一般連忙道了一聲是,慌忙退了出去,臨走還細心的將隔扇關好,生怕師父會一個不順,又將他叫回去揍一頓。

    聽到駱知行的腳步遠了,王恕這才收斂了方纔那一臉的怒色,又變得哀傷起來,看了面前那小童良久,這才轉向胡意,低聲問道:“秋兒最後可還過得好”

    胡意緩緩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思量了片刻,這纔開口說道:“也說不上好或不好,她那種病,最後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入土的時候不過還剩下一把骨頭,實在是......”胡意說着,長嘆一聲,又擡頭看向肖兒,欣慰的笑道:“好在,我還有肖兒在,也算是秋兒留給我的一個念想。”

    王恕聞言也是頗爲認同的頷首:“當年知行的姓氏便是隨了秋兒取的,我當時以爲你會留了知行。唉,如今也好,你好生教養這個徒孫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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