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年紀事 >第四百六十九章 計劃
    秦媛跟着衛雍進了正房。正房收拾的倒還算是乾淨,三間房也沒有用隔扇隔開,所以一進去便能將整個屋子看個通透。

    秦媛左右掃了一眼,這屋子是最最普通的民房了,一進門的右手邊便是一個連着火炕的地鍋,因爲是夏天,所以現在冷鍋冷竈的沒有半點菸火。

    往另一邊看去,則是亂七八糟的擺着一堆雜物,掃地的掃把,破舊的木箱,豁了口的米缸。秦媛看得有些發愣,一旁的駱知行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撓了撓頭笑着解釋道:“當初就是覺的得有個旁人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就買了這麼處院子。”

    他說着,越過秦媛往東側的土炕那邊走去:“買來之後就沒再理過,要不是這次事情,我怕是把這個地方都忘了。”

    這東邊的土炕倒是不從竈臺一直延伸到東面的牆。許是來人之前特意打掃過了,炕上鋪着乾淨的棉布褥子,上面還擺了一張方方正正的小炕桌。

    駱知行隨意的脫了鞋子,三兩下就爬到了土炕裏側。他盤着腿坐好,這才擡手招了招:“別站着了,過來說話。”

    秦媛還沒有動,卻見康鎮也沉默的越過了自己,三兩下的脫了鞋子,盤腿坐在了駱知行的身側。

    衛雍笑着轉向秦媛:“昨天我們過來便好好收拾了一番,東西都是新換的。”

    秦媛輕笑了一聲,隨意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想到,秦家在遼東的時候,住的比這屋子還不如,這羣人真是把她當做嬌小姐了。

    心裏雖然是這麼想着,可是她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變化,只側了身在炕邊坐了下來。

    衛雍也在秦媛的對面坐下,四個人就這麼圍着炕桌安靜的坐着。好一會兒,秦媛纔開口問道:“你們有什麼安排。”

    駱知行雙手抱胸,身體往後一仰便半倚在了窗臺上,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

    他身側的康鎮也好不了多少,雖是坐的端正,可是也是垂着眉眼,看都不看秦媛一眼。

    無法,秦媛只得擡頭望向衛雍。而衛雍似是也在等着她一般,眼睛直直的望着秦媛,眉目中滿是笑意。

    秦媛一時間有些窘迫,卻也沒有避開,而是徑直回望過去,繼續問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安排,總不好就這麼躲在這小院子等吧。”

    “自然不是,我們率先進城第一就是要將你接出來,第二,”衛雍說着,轉頭看向駱知行,“就是要麻煩駱門主跟我們往宮裏走一趟了。”

    “進宮”秦媛聞言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你們進宮做什麼,如今這種形勢下,那宮裏可是你們想進便就能進的”

    衛雍的神色卻是不動:“總是要試試看的,我們總不能真的就蹲在這個小院子裏,然後等着大軍到來吧。”

    秦媛還是不信,她來回看了駱知行與衛雍兩眼,見他們倆仍舊是一個吊兒郎當,一個眉目溫和,沒有半點要說實話的樣子。秦媛只得垂了頭暗自思索起來。

    可是秦媛這段時日一直養在後宅,對於外面的事情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她輕咬着脣,秀眉微蹙,腦子裏卻是亂糟糟的一片。

    混亂中秦媛只覺得有人輕輕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她擡眸望去,卻看到一隻古銅色的手正拽着自己的袖口。

    秦媛往身側的康鎮看去,卻見康鎮仍是那一副垂着眉眼的樣子,口中卻是輕聲說道:“你不必擔憂,我們真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秦媛聽了這話,不知爲何心中猛然火起。她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猛的站起身來,環視了其他三人一眼,冷笑道:“如此說來,倒是隻有我一人矇在鼓裏了。”她說着,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多過問了,還請問三位將軍,屬下今日在哪裏歇息。”

    秦媛這話明顯帶着賭氣的意味,可是坐在一旁的那三個人卻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丫頭,我說你在後宅裏呆的久了,連脾氣也養起來了不成。”駱知行直起身來,手中的摺扇刷拉拉的扇個不停,“我們的確是要進宮的,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而是光明正大的進宮。”

    駱知行的話顯然引起了秦媛的興趣,她皺了眉望向駱知行,略帶幾分疑惑的問道:“光明正大”

    駱知行得意的點了點頭,面上卻還帶着幾分故弄玄虛的意味:“那大軍最多半月就能抵京,京城的軍隊數量有限,必然會從周邊徵調兵力。”

    “京城中如今有禁軍兩萬,金吾衛、羽林衛、虎賁衛各兩萬人,就算加上錦衣衛的那五千人,也不到九萬的兵力。”衛雍站起身來,伸手拉住秦媛,將她按在炕沿坐好,“所以,宮裏一定會向周邊抽調兵馬。”

    秦媛這會兒總算是回過神來,她沉吟了片刻,這才收斂了情緒,平靜的說道:“京城周邊有通州軍五萬,燕山衛兩萬,大興衛兩萬,再有便是守衛皇陵的幾個衛所。”她說着,又微微搖了搖頭,“不過想來守衛皇陵的衛所是不可能調動的。”

    “正是如此,”衛雍頷首,“想來再過兩日便是大量軍隊入京的時候了。”

    由此,秦媛也算是徹底明白了衛雍等人的打算,她微微皺了眉,仍是有些不悅:“你們打算混在入宮的將領中進宮”

    “沒錯。”衛雍繼續點頭,“駱門主在燕山衛中有自己人在,倒時候跟着混進宮也不算是難事。”

    秦媛聞言眉頭仍舊皺得緊緊的:“我聽聞,如今通州軍是在那馮鎮山的手裏,那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駱知行輕笑一聲,“到時候,在城外與他對峙的,就是那威遠伯了,與我們沒甚干係了。”

    聽駱知行提起威遠伯,秦媛便很自然的就想起了燕王陳懷衍。沈慎的話,便再次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止戈,”秦媛不去理會駱知行,而是徑直望向面前的衛雍,“我有話要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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