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笑:“原來,你還記得。”
葉璇芝深吸口氣,擡手抹掉眼角的溼潤,“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不再逾越,酒吧的事也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璇芝,太晚了。”男人溫熱的指腹摩挲着女人臉頰,狀若嘆息。
“怎麼會晚呢?不會的……”
“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她的真心,也知道她想要什麼。
“我的愛就這麼可怕?竟然讓你如避蛇蠍?”女人的嗓音陡然尖銳,許是知道挽回無望,眼底涌動着一絲癲狂。
她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春航,”她忽然軟了語調,“你要判我死刑,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合適的罪名?”
“與你無關,”他垂眸,淡淡開口,“是我。我怕麻煩。”
“呵……當初在答應你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你是個冷情涼薄的男人。可我不信邪啊,總覺得自己會成爲例外,這麼多年過去,我慢慢覺得自己可以影響到你,但事實證明,這些都只是錯覺而已,我葉璇芝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男人靜靜看着她,目光依舊溫和,彷彿能包容一切。
但越往深處,卻是一片冷寂。
葉璇芝艱難地別過頭,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拋下僅剩的自尊,像乞丐一樣匍匐在這個男人腳邊祈求一絲憐憫。
“好,我懂了。”
她轉身,擡眼瞬間,還是忍不住滑落兩行清淚。
“春航,但願你這輩子都不懂愛……”
否則,也該嘗一嘗她今天這般萬箭穿心的滋味!
男人站在原地,目送葉璇芝的背影漸行漸遠,“還想看到什麼時候?”
躲在樹幹後的苗苗呼吸一滯。
她被發現了?
不能啊!
她都已經把自己藏得這麼好……
“出來。”
敵不動,我不動,萬一是在詐她?
苗苗堅決裝死。
沈春航:“看來,要我親自去請纔行。”
說着,朝她藏身的方向走來。
這回苗苗沒法兒再躲,先從樹幹後面探出腦袋,咧嘴,嘿笑兩聲:“hi,沈校長,好巧!”
然後慢吞吞挪出去。
沈春航笑意不變,絲毫沒有被學生撞破與女友分手的尷尬:“你怎麼在這兒?”
“路、路過。”
“來北海做什麼?”
“……旅遊。”
“一個人?”
苗苗搖頭:“和朋友一起。”
男人視線越過她,朝身後遠處張望:“你朋友人呢?”
“回酒店了。”
“所以,”他挑眉,上下打量苗苗一番,“你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
呃……
苗苗表情微僵:“哪能?剛纔遠遠看到一個背影,覺得眼熟,纔跟過來看看,沒想到……”
“急嗎?”
“什麼?”話題轉得太快,提問也毫無厘頭,苗苗眼神略懵。
她下意識搖頭。
“一起喝一杯?”
……
night,北海老街,最有名的清吧。
“兩位喝點什麼?”
沈春航:“一杯威士忌。你呢?”轉頭問苗苗。
“隨便。”
“給她調一杯雞尾酒,度數不要太高。”
“ok。”
很快,兩個杯子分別推到二人面前。
苗苗看着裏面層次分明的酒液,藍與白交織,彷彿天空般清湛無垠。
卻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款雞尾酒。
“這叫什麼?”她問調酒師。
“試做的新品,還沒取名,如果您有好的想法,不妨給我個建議?”
“……晴空。”
“什麼?”調酒師沒聽清,湊近詢問。
苗苗伸到他耳邊:“晴空,brightsky,如何?”
這回,調酒師聽清楚了,毫不掩蓋對這個名字的喜歡:“很美,一聽就讓人聯想到蔚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朵。”
苗苗笑了笑。
“作爲感謝,這杯我請。”
“謝謝。”
苗苗喝了一口,咂咂嘴,入口瞬間既有洋甘菊的清香,還夾雜着一絲櫻花玫瑰的甜,緊接着纔是獨屬於酒精發酵的醇冽。
至於度數,是真的不高。
完全可以當飲料來喝。
調酒師:“味道如何?”
苗苗豎起大拇指,點贊。
哐——
杯底磕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原來在苗苗和調酒師交談的當口,沈春航已經喝完一杯,這會兒正好將空杯一放。
“續。”
言簡意賅。
調酒師又替他倒了小半杯。
苗苗以爲他又要一口悶,但沈春航沒有,他開始優哉遊哉地細品。
“小丫頭,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苗苗一本正經:“在判斷你是不是借酒消愁。”
男人低笑,結實的胸腔發出一陣共鳴,“所以判斷的結果是?”
“無法確定,還要繼續觀察。”
這回,沈春航直接笑開:“年紀不大,好奇心還挺強。”
苗苗垂眸,鵪鶉一樣啜着杯口,不予迴應。
沈春航心道:這小孩兒,有點兒意思!
兩人在酒吧待了將近一個鐘頭。
期間,沈春航三次要酒,卻並非悶頭就喝,而是細細品酌。
苗苗沒有說謊,她是真看不出對方有到底是爲了喝酒而喝酒,還是爲了一醉解千愁。
離開的時候,沈春航已經有了醉意。
苗苗還好,一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對於酒量不差的她來說毫無影響。
“誒,您慢點……”
眼看沈春航就要撞到石柱上,苗苗趕緊伸手,把人拉過來。
“嗯?”男人淡淡擡眼,目光落到袖口被苗苗拽住的地方。
下一秒,倏地皺眉,似乎覺得這個動作好像有點折損他作爲男性的陽剛。
畢竟,堂堂五尺男兒,被一個女人拉來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