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黃金菩薩 >第二章 黑衣人攜孤渡林
    海風依舊,海面烏雲籠罩,風中嘶鳴着悲歌。.biquge

    曲調又響起,依舊是蔣存墨的拳笛。曲調聲中沒了流雲溪水的柔靜,滿是戰馬嘶吼,旌旗獵獵的澎湃。曲調聲傳出,如三軍交戰的戰鼓一樣給柳半秋五人周身經脈運行的氣勁助了幾分力。此時雖海風迎面,柳半秋好像入定一般,隨着周身經脈的運轉,自身氣力躍然肢體之上,浮在身體周圍。飄逸的長髮竟也抗住了海風之力飄然浮起,而不是隨風力胡亂擺動。就只這一份氣勁,就足以證明柳半秋的功力已入功夫四重天的第三重—臻界。

    五人風中並肩而立,劍要出鞘,掌已蓄風。

    最深的情誼,是無須說話的,天塌地陷之時仍舊肩並肩站着就足以說明一切。

    元軍鐵騎越發近了,馬蹄聲震天。鐵騎兵一個個表情猙獰,軍裝烈烈,刀鞘森寒。柳半秋暗自驚歎“雖明裏暗裏與元軍周旋十幾年,卻不得不承認元軍之雄壯。面對這副鐵一般的軍隊,重文輕武的大宋朝哪是他的對手。惟盼後人牢記國恥,儘早覺醒,錘鍊軍隊,以御這四夷虎狼之師,光復河山。”

    “駕!”催馬聲此起彼伏,鐵騎馬鞭頻舉,氣勢洶洶,轉眼距離五人已只有十幾米。軍團飛奔,形成一股巨大氣流,裹挾着黃沙,迎面涌向柳半秋五人。若沒有些武功的人,恐怕僅此裹挾着黃沙的氣流便足以將人推開幾米之外。此時柳半秋正是經脈大通暢、體力蓄滿之時。只見柳半秋同時雙掌伸開,手心向上,交錯平移於胸前玉堂穴,繼而翻掌向下,輕輕運用氣勁,一股無形氣流便從腳下升起,氣流正前方的黃沙倏爾朝來時方向反撲而去,正打在鐵騎軍團前排的百十來士兵和馬面上,一些沙礫被氣流衝擊,宛若一枚枚小小圓釘,割得騎兵馬匹面上、手上鮮血滲出。前排馬匹受此一驚,嘶鳴着揚起前蹄,片刻騷亂之後,軍團行進戛然而止。

    柳半秋泰然自若,雙眼明澈。

    林不怕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陣勢看着還有那麼點意思。”

    蔣存墨晃一下算盤,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胡萬里雙腿已經生風。

    面對這虎狼之師,五人臉上混無懼色。

    “咣!”

    “咣!”

    “咣!”

    三聲戰鼓震天,前排騎兵移做兩列,十個騎着猛虎的異人移做前排,兩個只穿一件輕紗,看得清身體輪廓的曼妙少女各操一個純金打造的大金鉤撩起巨轎的絨簾。轎裏緩緩走出一個胸肌裸露,着一件坎肩紅絨金甲的俊俏男子。他手裏拿着一隻吃了一半的焦香羊腿。男子走出轎門,咬了口羊腿,身後由四個精壯男僕擡出一把披着獅皮的紅木大王椅,顯然是軍團首領。蒙古軍隊裏能號令千百人的首領不計其數,而這般打扮又十分俊俏的男子,柳半秋卻從未見過。

    不知此人是何來歷,柳半秋向前走了兩步,兩人遙遙對望。

    獅皮椅上的俊俏男子喝了口薄紗曼妙侍女端來的葡萄酒,舌頭輕輕舔了舔脣上的酒跡道“你是柳半秋?”用手指數了數又道“崖山五俠到齊了?”

    兩人相隔雖然只有十幾米,卻不見這男子運用任何氣力,嘴脣微啓便傳聲入耳,功力顯然不弱。

    江湖上知道柳半秋和崖山五俠的人不在少數,讓柳半秋略有喫驚的是自己竟然對面前這男子一無所知。兩天兩夜且追且打,且戰且退,幾人殺死打傷的蒙古兵不下二三百人,而面前這看似平靜、眼神凌厲的男子,卻從未出現過。

    柳半秋道“是。”

    獅皮椅子上的男子手拄着下巴,“你不問問我是誰?”

    柳半秋道“沒興趣。”

    男子凝眉撅着嘴道“也許我說出來你就有興趣了呢?”說完撕了口羊腿肉,邊咀嚼邊說“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風裏來雨裏去的江湖客,同樣是刀光劍影廝殺一場,爲何不混他個綾羅綢緞、金銀滿架。依你的武功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何必以卵擊石。皇帝輪流做,保誰不是保呢。”

    與夏蟲不可言冰,柳半秋不屑作聲。

    對知己無需解釋,對敵人更無需解釋。

    男子欠身問“如果我問你趙昺在哪,你是斷然不肯說嘍?”

    柳半秋苦笑道“說什麼鬼話,少帝趙昺三十年前已經投海赴死了。”

    男子又喝了口葡萄酒,不耐煩地說“黃金菩薩埋在哪,你也不肯說嘍?

    “哈哈哈”,柳半秋爽朗地笑起來,“你們蒙古人不是隻信刀槍嗎,怎麼倒問起菩薩來了。”

    男子微怒“算了,也算對你有過耳聞,我就知道從你這問不出什麼。趙昺沒死,我知道的。看來我的榮華富貴,還是要靠我自己去找。告訴你吧,我是廣州路崖門千戶長—拓跋驕,奉命殺你。”他立刻又補充道,“哦,不對,殺你,你的妻子,還有你的朋友。”

    男子報過名字之後,柳半秋雙目恨的似要噴出血來“拓跋驕!游龍護體氣—拓跋驕!”

    拓跋驕輕蔑地說“你還有點見識。”

    柳半秋道“賦稅收十一成,致崖山百姓喫土維生的拓跋驕。”

    拓跋驕驕傲地點點頭。

    柳半秋抽出寶劍,接着道“翻毀張世傑、陸秀夫二位大人衣冠冢,斬首三百張姓、陸姓孩童,暴屍荒野的拓跋驕。”

    拓跋驕驕傲地點點頭。

    柳半秋輕彈劍鋒,目光遊走在劍鋒之上,“三掃湯瓶山,活埋五鎮二十三村七千百姓的拓跋驕。”

    拓跋驕繼續驕傲地點頭。

    柳半秋已無法等待,又一指輕彈劍鋒,寶劍蕭蕭嗚鳴,口中道“妹妹,二弟,三弟,四弟!”

    尹春娘、蔣存墨、林不怕、胡萬里四人齊聲道“在!”

    柳半秋喊聲“去也!”隨即自己踏個流星步直奔鐵騎軍團,四人縱身跟上。劍光疾馳,一兩個點踩已逼近敵陣前排。

    只聽一聲鼓響,拓跋驕高喊一聲“殺!”,戰鼓二響,近千人的騎兵、步兵團,揮鞭直衝,瞬間將五人吞沒。

    柳半秋五人身經百戰,卻也從未見過這密密麻麻的兵馬,遮天蔽日的刀槍。若沒有些高深功夫,單單這一千兵馬將手中武器投擲出來,便足以將五人剁成肉泥。

    拓跋驕當然沒那麼傻,憑這五人的武功以爲將兵器漫天捲來就可收了他們的屍首,簡直是做了個白日大夢。

    柳半秋白衣飄逸,尹春娘衣袂翻風,使一式雙蝶纏綿,只見二人一手持劍,一手相牽,尹春娘腳下步伐緊湊,始終踩一個圓,柳半秋時而出沒在尹春娘左肩,時而出沒在尹春娘右肩,時而凌空倒懸在尹春娘頭上,尹春娘畫圓,任四面刀槍揮砍而來都被她一一駁回,柳半秋始終遊移在尹春孃的圓內,伺機或刺或劈,或斬或砍,只這一式,戰鬥剛一開始,便有十幾個蒙古兵或被斬掉手,或被斬掉腳,或當場被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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