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陸承頤聽到自己的眼睛能復明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喜悅,反倒是宋清晚,高興的對祖爺爺道,“好,您辛苦了!”
她親自將人送到門口,不停地道謝,把人送上了車才返身回大廳。
陸承頤還沒有離開,依舊坐在原位上。
宋清晚一時開心,忘了和他之間的隔閡。
“如果你能看見了,是不是要先去醫院看外公?”她下意識的這麼問了一句。
她聲音裏的雀躍,陸承頤都聽得出來,聽着她柔軟的聲音,他突然心頭一動,嘴角噙了笑意,“先看看你不行麼?”
空氣微頓,靜謐了下來。
宋清晚愣了愣,呆呆的凝着眼前的男人。
雖然他看不見,可是宋清晚卻被他盯的心裏頭怦怦作跳。
彷彿那雙眸子是能看見她似的,宋清晚臉頰微紅,她偏過了腦袋,不敢迴應他的話,而是慌張的另找了話題。
“我讓晚香按照這藥方子去給你抓藥。”她說完,匆忙離開,強自壓下了砰砰不停的心跳,慌張的離開了正廳。
出了門,她卻沒有離開,而是靠着牆站了許久。
腦中不自覺的浮出那天晚上,他醉酒喚着書瑤的模樣。
她凝着眉,緊緊的捏着手中的藥房,暗自下決心,在他眼睛恢復之前,必須想辦法讓父親找到大姐讓她回來。
這樣的話,一切才能回到正軌。
宋公館。
宋鴻銘聽聞宋清晚給陸承頤找了大夫治眼睛,不由大怒。
他一拍桌子,喝道,“你糊塗啊!”
宋清晚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連眼睛都都不眨一下,對他的怒意也視若無睹。
“這件事情我也做了,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必須要儘快找到大姐,讓她在陸承頤眼睛復明之前回到這陸家,不然的話我們就前功盡棄,別說我,就連你們也逃脫不了干係。”
秦曼扭着腰肢從旋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看向宋清晚的眼睛裏充斥着不屑和冷意。
她到宋鴻銘旁,坐下,靜靜的凝着宋清晚,勾脣一笑,“清晚,這進了陸家成爲總長夫人,果然是不一樣啊,連這氣勢都跟着變了呢。”
她話裏的冷嘲熱諷宋清晚又豈會聽不出來,只是她不耐煩跟秦曼糾纏,只當是沒有聽見,目光依舊落在宋鴻銘的身上。
宋鴻銘被她的目光盯的越發的惱火。
“你這不是等於把宋家往火坑裏推嗎?我要是能找到你大姐,我還需要你來扮成她做什麼?!”
呵。
是她把宋家推到了火坑?還是他們一家人齊手把她逼到了絕路?
宋清晚直勾勾的盯着宋鴻銘,氣勢凜冽而又憤然,“如果不是你們想要趨龍附鳳,用外婆威脅我,我會嫁給陸承頤嗎?”
“爸,你拋棄我和我媽,現在還想親手要了我的命,置我的生死不顧,你還配爲人夫人父嗎?”
他有多憤怒,這一巴掌就有多重。
宋清晚被他打的踉蹌往後退了一步,嘴角瞬間見了血。
她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低着頭,額上散了幾縷黑髮,使得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秦曼在一旁看的心中痛快,微笑的眸子裏含着得意得意。
宋鴻銘其實也沒想用這麼重的力氣,更何況現在宋清晚的身份就擺在那裏,他後悔自己的衝動,可是已經打了又無法再跟她低頭。
只能憋着一股氣頂在那裏,他沉着臉別開了目光,“以後別再提你媽。”
宋清晚擡手將嘴角的血給抹掉,冷笑睨着他,“你害怕她來找你?”
“你是不是晚上也不敢真的入睡,只怕入夢,你做的那些虧心事,愧對的那些人,都會讓你無法安然的進入夢鄉吧?”
“宋清晚!你怎麼能跟爸這麼說話呢!”
宋靖柔不知道是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立馬藉機訓斥她,這種鍼芒相對的時刻哪能少得了她?
她必須要讓爸爸知道,宋家的女兒只有她才能靠的,而不是這個野種!
只是現在的宋清晚已經不再是當初由着他們隨意擺佈的玩偶,她眼神凌厲的朝宋靖柔掃了過去。
“我跟爸說話有你插話的份嗎?”
宋靖柔被她這一句話給堵住,氣勢頓時不如她。
“你!”
秦曼此刻趁機挑撥,“老爺,我看您這個女兒您是管不住了,怕是有一天她要騎到我們宋家頭上來,哪天要了你的命也是遲早的事。”
宋鴻銘鐵青着臉,似乎是身體不適,他捂着胸口彎着腰,臉色由青轉白。
“你……給我滾!”
宋清晚看他劇烈的咳嗽起來,眉頭緊蹙,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況,卻被宋靖柔給一把推開,“你個掃把星!要是爸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芳姨,快去老爺的藥過來!”
一時之間,宋公館的下人都忙碌了起來,她像是一個外人一樣僵硬的站在原地。
此刻,宋清晚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孤單無依靠。
她自嘲的笑了笑,拿着手袋離開了公館。
老陳看到她臉上的紅印,微微詫異,“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她一句話帶過。
老陳也不好多問,只得幫她拉開車門,宋清晚上車,她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公館。
心想她再也不會來這個噁心的地方了。
等結束這一切,她會斬斷和宋家的一切關聯。
回到錦園,她像小鳥歸巢一般竟然有了安全感,最起碼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安全的。
她在後花園的藤椅上坐了許久。
晚香在一旁陪着也不上前打擾,只是看着她臉上的紅印就十分的揪心。
“藥熬好了嗎?”
許久後,宋清晚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朝晚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