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自然說的是玩笑話。
雖然現在是新社會,可是女人的貞操比命還要重要,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玷污,失去貞操。
從頭到尾,趙副官從未指責過晚香,更多的是心疼,想早點娶她,好保護她。
這些情意她都瞧在眼裏,宋清晚知道,趙副官會用命去保護晚香。
趙副官十分鄭重的朝她鞠了一躬,然後往後退了一步,舉手行了個軍禮,眼神堅定無比,“我對我身上的肩章起誓,我一定會愛護晚香,尊重晚香,讓她幸福!”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比命更重要的是肩上的徽章。
晚香眼眶有些溼潤,而宋清晚更是欣慰,對於晚香,她也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趙副官和晚香的婚事定下,接下來便是操辦宴席的事情,宋清晚想在她離開之前看到晚香嫁人,所以下午些,便帶着晚香上街去買東西了。
她向來節儉,但是一下午,卻採購了許多。
從喜服到喜被,無一不細細挑選。
卻沒想到會碰到陸承頤。
他是從軍政處辦完事要回錦園,所以車子行過街上,他便看到了宋清晚。
“老陳,停車。”
下車走了幾步,果真是她。
晚香看到陸承頤出現,驚喜不已,“總長。”
宋清晚手上正拿着喜糖,她一愣,擡頭去看,陸承頤正盯着她,他原本蹙着的眉很快舒展開來。
他擡手,輕抿脣角遞出票,“正好要回去接你,這是梨花園新來的戲劇班子,特意差人送來了票,你倒是心有靈犀。”
後一句話有些曖昧,紅兮低頭一笑。
宋清晚倒是沒什麼感覺,她眸光淡淡的,也不去接票。
“我有些乏了。”
倒不是矯情或者是介懷昨夜之事,她和晚香逛了一個下午,身體確實有些乏累。
陸承頤看到她們二人提着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將她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交到老陳的手上。
“你們先回錦園,我帶夫人去聽戲。”
“是。”
不待宋清晚反應過來,在衆目睽睽之下,人已經被他攔腰抱起,腰間力度不由她反抗。
宋清晚的臉火辣辣的紅成一片,“陸承頤,你放我下來!”
只有在被他惹惱的時候,她纔會叫他的名字。
這對陸承頤來說,也算是一個情趣,聽着她叫自己的名字,心裏就有幾分開心。
“你再多叫幾遍,說不定我會考慮放你下來。”
“……”
“這裏離梨花園不遠,堅持一下就到了。”
宋清晚臉色黑了下來,這怎麼堅持?
四面八方的聲音頓時傳來。
“誒,那不是陸總長嗎?他懷裏抱的女子是誰啊?”
“好像是錦園的二夫人?沒看清。”
“我看啊,八成是新歡,不然陸總長能喜愛至此,在大街上抱着她走嗎?”
周圍目光炙熱,宋清晚從未像這樣羞過,她一咬牙,乾脆將頭埋在陸承頤的懷裏。
陸承頤脣邊一泓笑意加深,故意放慢了步伐。
……
聽戲的時候,宋清晚的臉還是紅着的,幸虧二人是坐在雅座裏,倒不引人注目。
陸承頤看她小臉紅彤彤的,多了幾分生氣,不像往日裏那般沉悶悶的。
雖沒看他,但是也察覺到他的炙熱目光在盯着自己。
“昨天晚上,我和沈知煙什麼都沒發生。”
他猝不及防的提起這件事來。
宋清晚一愣,側目睨了他一眼,心裏其實是有些波動的,可一個月很快,她不想改變自己的心意,也不想重蹈覆轍,心裏的千絲萬縷被瞬間斬斷。
說出來的話冰冷絕情。
她笑笑,“我並不關心這個,知煙是你的三夫人,不管怎麼說,你在她那裏留宿也是應該的。”
陸承頤眼裏暗啞,他盯着她的眉眼,也沒生氣,只是轉眸認真盯着臺上。
“我記得你喜歡聽黃梅調。”
耳側傳來男人磁性的嗓音,她心頭一動,沒有想到他竟記得。
是什麼時候開始,將她的喜好記得如此的清楚了?連陸承頤自己都在想。
宋清晚心思微亂,根本沒有認真聽戲,她隨口應了一聲,二人便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這個戲,宋清晚聽得不是滋味,因爲有些驚惶,陸承頤這個男人太危險,他的溫柔,他對她的好,對現在的她來說,都是毒藥。
不可以碰。
可是內心深處又是想要接納他的,那種抗拒和想要接受的心情在作鬥爭。
戲終於唱完了。
她臉色卻有些煞白,陸承頤看她不適,微微蹙眉。
“我送你回錦園。”
“嗯。”
一路上,兩人還是沒話,陳叔的車子到了梨花園門口,陸承頤突然想起來梁星的學堂也在附近。
“星兒也快下學了,不如我們一起去接他回去。”
提起梁星,宋清晚不再抗拒,眉眼也柔和了下來。
“好。”
梁星下學看到二人,先是一愣,然後飛速的朝陸承頤奔了過來。
陸承頤將他高高舉起轉了個圈,哪怕梁星經歷了失去親人的沉痛,可到底還是個孩子,有宋清晚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陸承頤的調養,還是保持了孩童的天性。
宋清晚站在一旁,看梁星咯咯笑起來,心底一陣暖意蔓延出來。
她沒有想到,短短几天時間,陸承頤和他竟會相處的這麼融洽。
“姐姐。”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看向宋清晚。
宋清晚佯裝生氣的皺了皺鼻子,伸出手颳了一下他的鼻樑,“終於想起我來了?”
梁星有些爲難的看了陸承頤一眼,忙從他身上下來,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姐姐不喜歡你,那我就不喜歡你了。”
他那種想要趕緊摘清楚關係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卻讓陸承頤黑了黑臉。
這小兔崽子翻臉不認人的速度倒是很快啊!
宋清晚卻是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揉了揉梁星的腦袋,淺笑盈盈,“走吧,我們回家。”
這句話讓陸承頤微微一怔,‘家’這個字眼似乎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了。
他回過神來,宋清晚已經牽着梁星走了出去。
望着她們一高一矮的背影,陸承頤心裏漸暖,也突然間倍感遺憾,如果當初她和自己的孩子保住了,那麼是不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他從來沒有過要孩子的念頭,以前娶袁書瑤,保護她,似乎是一種習慣,從小到大的習慣。
還因爲承載了她父親的恩情,所以便一心的想對袁書瑤好。
陸承頤從未渴望與一個女人有孩子,如今他卻渴望,與她有一個孩子。
梁星的出現,或許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彌補了這個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