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就沒有怪你，恨你，現在還要保你，她……”
霍景堯說不下去了。
聶銘接上他的話：“你不想說下去，我來說。霍景堯，雲亦煙對我，只是愧疚，是虧欠，從來不是愛。”
“不！她從未欠你，更別提什麼愧疚！是你欠她！”
“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對她全心全意。”聶銘回答，“我愛她，尊重她，我想和她結婚，想把她娶回家，想讓她當我的妻子……”
“她難道不想？”
聶銘眼中精光乍現：“她心裏早就已經有人了，又哪裏還有我的位置！”
霍景堯一怔。
雲亦煙心裏有人了？是誰？
他的表情太過直白，泄露了他心中所想。
聶銘嗤笑一聲：“你很好奇，這個人是誰？”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聶銘突然反手揪住了霍景堯的衣領，“這個人，現在就站我面前！”
狹小的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霍景堯盯着聶銘，腦子裏嗡嗡嗡的響，有點懷疑自己的聽力，並且努力的在消化這句話。
“那個人……”他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他不相信。
“那個人是我”這五個字，他只敢說出前面三個字。
聶銘揚手一拳，同樣的揍在了霍景堯的鼻樑上：“她那樣好的人，是你特麼的不配！從未好好珍惜過！”
這一拳結結實實，用了很大的力道，霍景堯也流了鼻血。
他卻忘記了要擡手去擦。
聶銘竟然說，雲亦煙心裏的人，一直都是他。
不……
“這不可能！”霍景堯否認道，“我不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就算你現在去問她，她也不會承認的。她早就把你妥帖的放在心底，一個非常深而且隱祕的位置，深到她自己都有時候會忘記，她還愛你！”
“你在騙我，聶銘，你胡說八道什麼！”
聶銘點點頭：“是，我騙你，雲亦煙也在騙我，我也在騙自己。我們都在騙人騙己！”
霍景堯往後退了兩步，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很快，他又緊握着拳頭，手背上的青筋一條一條凸起，看着很是可怖。
他冷冷的看了聶銘一眼，轉身走人了。
小鐵門“哐當”一聲關上。
聶銘跌坐回審訊椅上，光線從上面的小窗戶上照了進來，灑落在他的眉眼上。
“小煙……我用了那麼多的愛，那麼多的溫柔和體貼，都沒有捂熱你的心，也沒有成功的讓你愛上我。”
“反倒是現在，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卻還選擇原諒了我。”
“你是在用這樣的方法，來補償我嗎？來彌補你享受着我的好，卻又不愛我的愧疚嗎？”
“也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故意攪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想打破現在的死局。”
“你，我，還有霍景堯三個人的死局。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人改變，死局就會一直纏繞着我們。”
“哪怕……我成爲了罪人，我也想要讓你看清楚自己的心，看見你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聶銘仰頭，閉上眼睛，清雋的臉上還有着暗紅的血跡。
他也不在意，隨意的擦了擦。
而外面，雲亦煙發了瘋似的，四處尋找着聶銘的下落。
她去霍氏百貨，去傅氏集團，去聶銘的家裏，去霍景堯的家裏，都沒有找到他們，不見蹤影。
雲亦煙不敢去警局，她怕那是她和聶銘的最後一面，更怕霍景堯怒上心頭更不放過聶銘！
她快要把霍景堯的電話都打爆了，還是無人接聽。
“霍景堯你在哪裏，”她在語音信箱裏留言，“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你把聶銘交給我！”
“你別插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你把聶銘還我，你不要傷害他……”
“其實是我的錯，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他。”
雲亦煙無處可去了，霍景堯又不接電話，不回語音，她只能蹲在他的家門口。
他再怎麼樣，總會回家的吧！
天已經快要黑了，手機電量不足，最後直接關了機，空蕩蕩的房門口，只有她一個人。
餓，累，無助……
終於，電梯門緩緩開啓，皮鞋擊打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響起。
雲亦煙擡頭，看見霍景堯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猛然站起。
但是因爲她蹲得太久，又突然起身，眼前發黑，身子狠狠的虛晃好幾下，雲亦煙只能靠在牆壁上，閉着眼睛，等待這股眩暈過去。
霍景堯瞥了她一眼，徑直越過她，走到了門口，輸入指紋，推門進去。
聽見門鎖聲響，雲亦煙馬上出聲：“霍景堯……”
“如果是問聶銘在哪的話，那就不要浪費精力了。”
“你把他帶到哪裏去了？”
霍景堯沒有回答她，已經進了屋。
雲亦煙趕緊跟上。
她不是第一次來霍景堯的家，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嫌棄他家的裝修風格太悶太壓抑了，還說要幫他改造。
時隔這麼久，她再次踏入，覺得他家更讓她有一種……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霍景堯把她當透明人，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她。
他換鞋，扔下車鑰匙，脫下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扯下領帶也和外套扔在一起，又解開襯衫的扣子，去廚房接了一杯水，加入冰塊。
雲亦煙就像是他的小尾巴一樣，寸步不離的跟着他。
終於，在霍景堯走進洗手間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怎麼，”他也腳步一頓，“不跟了？”
“你……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我不會鎖門，你可以進去。”
雲亦煙的臉染上可疑的紅暈，側過身去。
霍景堯真的就沒關門，一副坦坦蕩蕩隨便的樣子。
她趕緊離遠了一些，生怕自己一擡頭就會不經意的看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這人怎麼這樣沒羞沒躁啊，她以前爲什麼沒有發現，霍景堯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等霍景堯再次從洗手間裏出來，雲亦煙才繼續當他的小尾巴。
“聶……”
“再提起這個名字，我保證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