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舒薇意把果籃放在牀頭：“總之，現在能來照顧你陪你的，就我了。我沒告訴霍叔叔他們，怕他們擔心。你離婚的事情，已經把二老，氣得夠嗆了。”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想趕我走啊？”舒薇意卻乾脆，坐了下來，“沒門。”
霍景堯瞥了她一眼，又握拳放在嘴邊，咳嗽幾聲。
“景堯哥，算一算時間，我們可以說，是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了。”舒薇意望着他，“但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看不透你。”
“你確定，你以前的時候，有看透過我？”
“雖然不能說，完全當你肚子裏的蛔蟲吧，但我覺得，我還是大概率能夠猜到，你在想什麼的。”
比如，霍景堯表面上看起來，對雲亦煙不在乎，其實，心裏在意得要命。
又比如……
雲亦煙和聶銘，在一起，他心裏跟打翻了醋罈子一樣，卻裝作毫不在乎，終於甩脫了一個麻煩的樣子。
可是，現在，霍景堯這頓操作，舒薇意是徹底看不懂了。
霍景堯淡淡說道：“你和池夜過好你們的日子，就可以了。”
“我幸福，我也希望身邊的朋友都幸福啊。”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如你所願。”
“喂喂喂，”舒薇意不滿的說道，“我是在爲你好哎。你說說你，你……算了，我都懶得說，想想就來氣。”
“我知道你不喜歡雲含影。所以，你儘快走吧。不然，等會兒她來了，你們不對付，在病房裏吵起來，我現在病着，拉不住你們。”
舒薇意咬着下脣，一個勁兒的盯着霍景堯看。
看了好一會兒，霍景堯還是那副淡然處之，紋絲不動的模樣，她就敗了興致。
“景堯哥，”舒薇意的語氣裏，帶了些無奈，但是又很真誠，“你真的覺得，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是你所希望的嗎？”
他反問道：“誰不希望，家庭和睦，幸福長久？”
“那，你和亦煙姐……”
“不要再提她了！”霍景堯的音量一提，猛然拔高，“都已經離婚了，你們一個個再來我耳邊唸叨，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和她不適合，日子，是我和她在過，我們過不下去了，難道還要顧及你們的感受，繼續強行在一起嗎？”
他的語速非常快，情緒激動。
舒薇意被他嚇到了……
在她的印象中，景堯哥哥很少會有這麼發脾氣的樣子。
“我，我我我……好，不說了，不說。”舒薇意的氣勢，弱了下去，“我只是在關心你嘛，看你生病，都到住院的地步了。而且，你還這麼的憔悴不堪，我擔心你。”
“哪個生病的，還能精神抖擻？”
“好嘛，對不起，我不提了。”舒薇意也能屈能伸，“你別發脾氣，對身體不好，先養病。”
她明白，霍景堯剛離婚，又生病，事情多，心情煩躁，比以前更容易發脾氣，是正常的。
只是，他的暴躁程度，還是超出他的想象。
病房裏，慢慢安靜下來。
... br /> 他這才起身，躺在病牀上。
潔白的被子，和他身上的襯衫西褲，看起來那麼的格格不入。
看着針管徐徐的扎入手背的血管裏，霍景堯抿了一下脣角：“要輸幾瓶？”
“三瓶。”護士回答，“另外，醫生還開了口服藥。您今晚記得要服用一次。”
舒薇意一聽，找到了藥，按照上面的用量，一一擺放在紙巾上，又去倒了杯溫水。
霍景堯把藥片，都扔進嘴裏，喝了口水吞服。
“……對不起，”半晌，他忽然開口。
“啊？你在跟我說話嗎？”舒薇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不起什麼啊？”
“剛剛，不應該那麼大聲的，跟你說話。”
她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都忘記了。而且，我也不對，不該一直責備你的。”
霍景堯閉了閉眼：“你回去吧。”
“病房裏都沒人啊，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會有人來的。”
“等有人來了，我再走。”舒薇意在病牀邊坐了下來，“我們也好久沒見，沒好好的聊會兒了。”
“……沒什麼好聊的。”
舒薇意笑了起來：“我能有現在的幸福，都是多虧了你當初撮合。不然，我和池夜還不知道要錯過多久。其實在我心裏，景堯哥，我一直都是非常崇拜你的。”
他的嘴角，也微微揚了揚。
舒薇意對他來說，就像是妹妹的存在。
“薇意，”霍景堯問道，“現在，在你們的心中，我都是一個渣男，一個壞人吧。”
“……我只是覺得，你是不是被什麼迷住了，失了心智。”
“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同情我，可憐我。”他看着手背上的針，“永遠都要覺得，我對不起雲亦煙。”
舒薇意雖然大大咧咧，但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景堯哥哥……”
“池夜來了，”霍景堯擡眼，看向門口，“你跟他回去吧。”
舒薇意轉身，正好，池夜推門走進來。
池夜的手裏也拿了一束花和一個果籃，放在牀頭。
他說了一句：“早日康復。”
霍景堯點了一下頭。
早日康復？
怕是……無法康復。
如果，許醫生說得準的話，他還能撐十年。
十年啊，沒有云亦煙的日子，那該多難受。
霍景堯突然有些後悔，他是不是太早的，把雲亦煙推開了。
等他命不久矣，病入膏肓的時候，再推開她，是不是……會好一些？
可是，很快，他自己又把自己的這個念頭，給推翻了。
等到了那時候，雲亦煙早就看出來了，哪裏還能給他，佈局的時間。
………
三天後。
村莊裏。
雲亦煙已經融入並且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每天，跟着聶銘，種種菜，去村子裏溜達一圈，跟周圍的居民聊聊天，去採購些日常用品。
她也學着泡茶，插花，做各種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