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要躲起來!
不能被發現!
可是,保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走廊到盡頭,正在朝着他跑來。
後面,是護士和即將走出病房的聶銘。
一切都在分秒之間,將會發生鉅變。
他沒想到,自己會被護士長注意到,吸引了注意力。
病房虛掩着的門一開,聶銘走出病房,只看見一個身影跑過拐角。
只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一秒鐘。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聶銘看向護士長,“有可疑的人在病房外面嗎?”
“是啊,我注意他很久了,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在醫院裏,現在天都黑了,他還在。”
聶銘又往拐角處看了幾眼:“是男是女?”
“男的。高高的,穿着襯衫皮鞋,看着像是公司上班的那種高層,級別不低。”
聶銘皺了皺眉。
會是誰?
“要不,你去看看,去認認?”護士長提議道,“也許是熟人。到時候別鬧了不愉快。”
想了想,聶銘搖搖頭:“不了,我們不認識什麼公司高層,在這座城市也沒有什麼朋友親戚。”
雲亦煙的聲音響起:“聶銘,怎麼了?”
“沒事。”他應了一句,同護士長點點頭,轉身回了病房。
雲亦煙已經喫完了飯,靠在牀上休息,目光卻望着他:“外面是誰來了?”
“沒人,醫院會處理好的,別擔心。”
她還想問什麼,雲承知突然嗷嗷的哭了起來。
嬰兒的哭聲清脆又響亮,而且經久不息。
雲亦煙輕拍着哄着,但是也無濟於事。
月嫂趕緊走過來,抱起來一邊安撫,一邊笑道:“這小少爺,嗓子嘹亮,哭得都比別人響,以後可以去當歌手,上電視哩。”
雲亦煙一愣,隨後笑笑:“聲音的確是亮。”
天色已黑。
霓虹燈亮起。
病房裏,聶銘在收拾着雲承知的東西,月嫂在帶雲承知,雲亦煙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倒是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尿片沒帶夠。”聶銘擡頭說了一句,“我去外面買吧。”
“好。”
樓梯處。
保安攔住了霍景堯:“你是哪位?麻煩出示一下證件。”
見聶銘和護士長都沒有追上來,霍景堯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他瞥了保安一眼:“我是誰不重要。你,憑什麼攔我。”
“你鬼鬼祟祟……”
“我做什麼事了麼?破壞公共秩序了麼?違反了醫院的那一條規定?還是犯了哪一條法律?”霍景堯氣定神閒,話語卻咄咄逼人,“在病房門口站一會兒,礙着誰了?”
保安一下子語塞了:“你,你……”
“讓開。”霍景堯自有氣勢在,畢竟是久居上位的男人,面對一個小小的保安,怎麼可能驚慌失措,“我要離開了。”
保安望着他,動了動嘴脣,最後還是下意識的讓開了。
霍景堯邁開步伐,往電梯走去。
他要離開了,回到京城。
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看到雲承知一眼。
這一眼,會成爲他一生的遺憾... 生的遺憾吧。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放手了就是放手了。
霍景堯走到電梯門口,伸手去按鍵的時候,有另外一隻手伸了出來,和他碰撞在一起。
然後,他側頭,那人也側頭。
四目相對的時候,兩個人的瞳孔,都猛然收縮了一下。
“是你?”聶銘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和詫異,“怎麼會是你?”
霍景堯抿了抿脣:“我不能在這裏?”
“你……”
想到雲亦煙和雲承知,聶銘竟然不敢貿然開口。
要是讓霍景堯知道……孩子的存在,身份,那,那雲亦煙還怎麼守得住這個孩子!
“我怎麼?”霍景堯反問道,“你想說什麼?”
他一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人,倒是在這個時候,佔據了主導權。
聶銘緊閉雙脣。
可是,腦海裏一道白光閃過,他瞬間想到了剛纔護士長說的那個遊蕩的人。
襯衫皮鞋,看着像是公司高管……
不就是霍景堯嗎!
難道……
霍景堯緊盯着聶銘的表情,任何一個細微的細節都不放過。
他知道,聶銘猜到什麼了。
爲了避免聶銘說出什麼來,霍景堯只能選擇……先發制人。
搶在聶銘之前,霍景堯開了口:“怎麼,這麼害怕我出現在醫院,怕我知道,你和雲亦煙,都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他只能這麼說,把話題繞開。
因爲這個孩子……他也沒想要帶走,留在雲亦煙身邊,挺好的。
可現在,他的行蹤被發現了,如果他明明知道,雲承知是他的孩子,卻不爭奪撫養權,那就太反常了。
會引起懷疑的。
雲亦煙那麼的聰明,肯定會聯想到什麼。
霍景堯不敢冒險,一絲一毫的危險都不敢涉及。
聽到他這句話,聶銘的表情格外的豐富多彩。
半晌,聶銘嚥了咽口水,努力的保持着冷靜的回答:“你在京城,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是。”霍景堯望着電梯,兩個人誰也沒有按下鍵,“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當然,霍總的能力,有目共睹。我潛逃國外,都能讓你摸清行蹤,何況,這還是國內。”
“知道就好。”
聶銘看着他:“可我還是不明白,你來醫院做什麼。”
“看看我的前妻,在離開我之後,重新找到舊愛,一年內就生兒育女,是一種怎樣的生活狀態。”霍景堯回答,“不行麼。”
他死咬着,雲承知是聶銘的孩子這個觀點不放。
讓聶銘放下防備和戒心,接受這個“設定”。
不然,會出事的。
而聶銘和雲亦煙,也是拼了命的想要瞞住,雲承知是霍景堯的孩子的這一個事實。
當雙方都有想要隱瞞的事情時,就看誰的演技,更勝一籌了。
很顯然,是霍景堯。
影帝非他莫屬。
他已經演了很久的戲了,演得無比沉浸,也差點無法自拔。
“本來很生氣,但想想也覺得沒什麼,可想來看看。”霍景堯淡淡說道,“既然,非要碰面,那,何必請我去坐坐,看看你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