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讓!”急急切切的一聲親切呼喚促他關閉了剛剛發動的引擎,下了車。.biqugev
“你來了…”他實在沒有什麼其它更好的詞彙來做開場白了!
“情況如何?”她也問了極沒頭腦的一句!都這樣了…還能問出什麼好情況來嗎?!她懊惱地望着他,臉頰上有紅雲盪漾着,現出一種揮之不去的純澈之美!
“小柔…我先走了!”他轉身便走!
“深讓…”她喃喃,似乎不可遏制地陶醉於他的詩意般的絕情與冷漠!
“放心!我們霍家…不會倒下去的!”他整身已坐上駕駛位,正伸出被緊實肌肉強勢包裹的健碩手臂去關車門!
“你的愛情…也不可以倒下去!”她現出真心,烈烈執執地說,“不是我…不是阮秋…也還會有別人的!一定會有的!”
“你也一樣!定會幸福!”他關了門,似要斬斷千絲萬縷的繾綣情愫般截截乾脆!幾秒鐘後,他駕馭着硬漢般的吉普車駛入寂寞公路的大動脈,隨一座青春的城池開啓澎湃搏動的嶄新一天!
“娘…”接近傍晚,霍深讓的手機響了,雖然它打着震動,雖然廳堂裏還有幾位遠道而來的醫界同僚等待與他同往爾灣著名的蘇州菜館——順雲閣——聚聚聊聊…但他還是以單手嫺熟地接了來電,並極爲強勢地揚起另一隻大手掌,向衆人做出一個“你們要等!”的清晰手勢!
隨即,他衝閃入緊挨着會客廳的碼放着霍龍各色玩具的大房間,以虔誠之音詠誦道,“娘…我此時正閒,您說吧…”
“你二姐…剛剛從某個公共電話亭
來電,說跟秦子冬…已經註冊了!”只淡淡一句,卻在霍深讓的擁有無比優越感的頭腦裏炸開了一個空洞驚雷!
“何時的事?!在哪裏?!還有誰知道嗎?!尤其是…我那長舌姨娘與表妹…知道嗎?!”他感覺健碩高大的身軀開始無限下沉,下沉…終是整身沉沒於冰冷慘烈的現實!
“昨夜,那兩人趁着月色悄然離開了波士頓…今晨,在短暫的聖誕假日徹底結束之後…他們抵達全美唯一可在一天內進行領證、辦儀式的拉斯維加斯…喜…結…連…理…了!目前來看,雖然正式的結婚證還要等幾天才能到手…但顯然,一樁無法挽回的蠢事即將完成了!”陸博士的聲音仍是異常清晰與沉穩的,“但放心!此事,是那些居心叵測、抻着脖子等待嚼舌害人的無恥之徒們,尚還無法知曉的祕密!還有,我的深讓,越是在混亂的局面裏,越要帶上一位醫學博士該有的縝密思維去看待問題…不要盲目地去怨你姨娘與表妹…要知道,她們…只是腦袋不太靈光,卻絕非無恥之徒!”
“娘…您的訓誡兒都記下了!但此刻,我要分秒必爭地去尋找那兩個愛情瘋子!在我爹順暢安穩之前,他們,絕不可踏回爾灣!娘,您也要保重自己!因爲,我…”他收了線,將“愛您”二字咽迴心裏,隨即大踏步地奔回客廳!
“抱歉…我的似幾輩子未見的珍貴友人們…我此時有極爲緊要的事要辦,只得拜求學妹邱小柔陪你們去品蘇州菜了!”許久,他安排好一切,身心疲憊地獨坐在霍龍玩具間的地板上…呆望着一排排依舊閃閃發亮的可愛玩具,想象着當前只對籃球感興趣的親侄子的可愛樣貌,漸漸開始對這些勢必已被冷落、拋棄的玩具們產生了莫大同情!
“你的精英同僚們呢?”
“我讓小柔代爲照應了…醫院那邊呢…”
“我讓琴兒代爲照應了…”
“龍呢?沒見回來…”
“我讓丈母孃代爲照應了…瞧!我們兄弟倆多麼會使喚女人!”
“這一點兒都不好笑!”
“我知道…然而,你太嚴肅了…嚴肅到令哥膽寒…這樣不好!”
夜漸深,萬籟俱寂,唯月光白得愈發慘烈無情…
“我想…那兩個人已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徹底躲起來了…所以,任憑我傾盡全力去搜尋…任憑我耗盡與她心心相印的玄妙靈犀去感應…然而…”
“然而…我們…我們霍家…還是被霍深晴…徹…底…拋…棄…了!”
“我不明白…我百思不得其解…秦子冬到底有什麼好…值得晴兒這般拋卻一切去奔赴?!他不過…是陰溝裏的鼠類…整身浸在骯髒裏的無恥之徒…卻於驟然間騰空而起,殺入雲端上界,攪得地覆天翻!”說到此處,霍深川的眉頭涌蹙起恨意洶涌的“川”字,“他以爲一切已成定局了嗎?!”
“娘說…這是一樁無法挽回的蠢事…”
“深讓…你別不愛聽…依我之見,自忘年戀猛墮入閃婚的猝不及防裏…咱們的孃親…絕對絕對…是最強有力的助…推…劑!”
“你胡說!”
“不必瞪我吼我…說到底…她只是你一個人的娘罷了!而在我心裏…從來、永遠不會有她作爲母親的位置!”
“哥…你一定要將這寒徹骨的狠話說出口嗎?!即使說了…你就痛快了嗎?!”此時,夜空依然被慘白的月光統治着,凡俗的大地也依然泛着絕望的光色…霍深讓緩緩起身,如一頭受了重創的猛獸般蜷縮着筋骨,黯然離去…
“爲何…爲何會發生如此荒誕之事?!”
“爲何不能發生呢?且爲何…大家對別人的家事要這般起勁兒地嚼?!”
“爹…那麼…我換個話題…”
“行啊…我的子亮…只要不是有關秋兒的話題…”
“完了…徹底聊不下去了!”
鐸鞘之夜,直到玩鬧了一整日的小王子們已入了甜香的夢境,鐸爺與心愛的兒子方纔得以安坐於靜謐茶室,細細咂品醇美茶湯…
“我從未想到自己會愛上靈秀之香茗…”
“以及,香茗般的美人…”
“對…陸婉兒…就是那樣的美人…”
“我以爲你會提到別的女子…”
“爹…您不是不讓我提與那女子相關的話題嗎?!”
“若你覺得…此時此刻…那女子是你避繞不開的重要話題…則另當別論!”
“爲何您總是這麼繞、這麼有套路、這麼不直截了當?!爲何您總是規則的制定者?!”
“因爲我是火星人、思想者、矛盾體、鐸鞘之主…回答完畢!好了,你現在可以說重點了!”
“我不確定我是否愛她!她不是陸婉兒…不是我只一眼便可認定一生的女人!我這輩子的死心塌地都已耗費在不可挽回的前妻那裏了…所以我沒自信能使阮秋幸福…”
“兒啊…不要因爲怕輸得太過難看而給自己預留的遮羞託詞!”
“爹…我知道您能洞悉一切,然我以爲,知天下而止語方爲智者本色!”
“所以…我並非智者…我只是…以血脈親情執着愛你的老者!我以我之淺薄,去深刻祈禱…願你…喫最養胃的餐,着最得體的衣,走最踏實的路,娶最值得的妻!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在落幕之前,這是我必熬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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