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的暖意在心頭蔓延,焦慮而蜷縮的靈魂舒展開來,輕輕地飄過碧水青山,去往久遠從前的溫暖懷抱。.biquge
“姑姑……”她流着淚,不由自主望着朝思暮想的女子,浪漫的雲霞裝扮着美麗的臉龐,讓人內心涌起一種想要親吻的衝動。
“姑姑……我抹不掉您留給我的一切……永遠抹不掉……”
深邃的瞳孔攫住了阮秋,剋制而疏遠的聲音一字一句道,“你現在,在做夢啊。趁迷途而未遠,回去吧……回去吧……”
午後,陽光明媚,繡房之中,阮秋醒來,發覺自己平躺在一隻寬闊舒適的大沙發裏。胥馳的俊臉毫無徵兆地貼近她的臉,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醒了?”
她攤開手掌,將他的臉慢慢推開,他趁機吻了她的手心。雖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卻如同偷襲的鐵拳般使她倍感驚恐、痛苦。
“混蛋!”她回手一記耳光,卻被輕輕鬆鬆地躲開了。
“不要試圖忘記,如果忘不掉的話。記得來時路,纔不會迷失自我……今天就到這裏吧。”魔王氣定神閒地溜了。
“混蛋……”她慢慢坐起來,恨恨地嘟囔着,“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今天的心理疏導還算順利,只是,還是被罵了‘混蛋’,還差點兒捱了一耳刮子。”回到公司辦公室,胥馳舉着電話,臉色平靜,心裏卻火燒似的,“不說她了,你怎麼樣?波士頓好玩嗎?”雖然知道他的風雲可不是去玩兒的。
“還可以。”風雲搪塞了一句。
“如果只是‘還可以’,就趁早回來吧。”
“總共也就是一週的行程。”
“說得也是啊。”
兩個人皆對着電話會心一笑。
收線之後,胥馳有些心虛——向來牙尖嘴利的秋兒會不會向風雲告狀?!轉而他又搖了搖頭,不會的。尤其是風雲去波士頓這段時間,她不會輕易地去打擾的,畢竟她那麼聰明,精明,薄情,狠毒。
轉而,他莫名地想起自己在她手心上的那一吻,覺得餘韻仍在嘴脣上顫動,心上也跟着生出一股不可言說的柔情來。
當丘辰問我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我的臉色那麼難看時,我說——沒什麼。我真的說不出口——自己遭遇了無恥偷襲。
夜色之中,失眠的阮秋決定寫寫日記,以疏解心頭的不良情緒。
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失眠了,而令我再度如此的無恥之徒,也恰恰是爲我進行心理疏導的胥馳。我恨他,也恨當初我和他發生過的那一天的那一幕,然而,他還會不遺餘力地跟我反饋一種無恥情緒——倒像是我設局讓他落入了陷阱,使他揹負了欺凌我的惡名,以至於不堪重壓,自我斷指。
事到如今,我也無法清晰地回憶、面對那一幕,那隻會讓我絕望,深深地絕望……但迴避也很耗費心力,磋磨自尊。
她合上日記,把它鎖回抽屜裏,然後看着窗外的夜色發呆。我都寫了些什麼啊。過了一會兒,她調整好氣息,重新回到牀榻之上。無論如何,珍惜眼前人吧。她輕輕地吻了一下枕邊人微張的嘴脣。
當一線黎明點亮了波士頓的天空,毅星按動快門,抓拍到了落在露臺上的一抹暖紅色光暈。
幾秒鐘後,他收好相機,警惕地望向毗鄰別墅的大露臺。
“早啊,攝影師。”極有魅力的聲音打破了晨間寂靜,早起的雪茄客開始吞雲吐霧。
“早安。霍先生。”
“現在這棟房子裏可是有兩位霍先生的。”雪茄客並不滿意於這個稱謂。
毅星略一思索,沉穩地改口,“早安,川哥。”
“這又太親切了,我和你,到不了那個層次。”
“總之,早安。”攝影師離開了露臺。
真是個無趣的傢伙。雪茄客大爲掃興。
“早安,川王。”轉而,熟悉的甜美聲音縈繞在耳畔,促使深川慢慢望向他的臨時鄰居——穿着淡灰色格紋西服套裝的卓瑩——晨光之下,她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沒想到您還沒有回去爾灣。”美人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深讓爲我安排了體檢。”他也並不避諱她,“畢竟家族裏有些不好的遺傳基因,時時防控也是必要的……那麼你呢?打算在此地逗留多久?”
“老闆說,”她停頓了一下,看着他風平浪靜的俊臉道,“要在此地待一週。昨天,我們去中央商務區逛了逛,今天也不知道還要去哪裏……總之,說是要給我和毅星派發帶薪度假的員工福利。”
“這樣啊。”深川不自然地笑了笑,“看來這回,你可算是跟對了老闆了。”
“是啊,若還留在爾灣惹人厭,估計小命都難保了。”這一句回敬得極爲犀利、刺耳。
“你的離開,我也大致猜到這層原因了,”他倒也氣定神閒,“所以現在看你過得太平順遂,我挺開心的。聽說有位參加婚禮的體面男士對你一見鍾情……望你好好把握機會,以求取更好的棲身之處……至於這位戚家三少……實話實說,終究是靠不得、也靠不住的。”充滿磁性的聲音生出暖意來——偶爾,他也有爲他人着想的善良,也盼着眼前的美麗女子能夠有個好結果。
她領會到了,遂忽略了其對戚風雲的偏見,還以真心祝願,“也希望您健康順遂。”
一陣微風吹過,兩個人便默默散開,各忙各去。
此時,晨光自落地長窗照進臥房,風雲從一個長長的夢中擺脫出來,望向窗外那些搖曳在微風裏的雜亂無章的樹枝。
今天,會很忙碌吧。他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