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載一臉欣慰的看向阮小七,心中暗暗爲這位魯直漢子有了求知的心思而欣慰,時下便不耐其煩的解釋起來。.
劉載微笑道“小七兄弟請想,那麟山與滿家營孰輕孰重?”
阮小七脫口而出道“這麟山乃是劉信民的老巢,自然是麟山重於滿家營!”
思忖片刻,阮小七跌腳道“莫不是哥哥要殺上麟山,逼那滿家營賊匪回援麟山?”
打上麟山?
一個時辰之前劉載還有這番計較,可就在方纔,劉載對劉信民忽生一絲“喜歡”!
麟山、劉信民自當留他一留!
可阮小七畢竟是魯直漢子,能想到逼章、計二護法回援麟山,自是實屬不易!
於是,劉載點頭道“此其一也,小七兄弟再想,若現如今山寨大隊人馬殺向滿家營,那章、計乃是劉信民座下狂熱信徒,當此二人前後遭伏,走投無路,此二人會如何做?”
阮小七沉吟半晌,猛然醒悟,道“定會魚死網破,舍着性命殺進滿家營!”
劉載迴應道“正是如此,困獸尚能猶鬥,況這巴、計二護法手中還有近兩千信徒兵士,若一併死戰,縱使苟桓並卞祥兩位兄弟本事高絕,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恐怕處境便會危險至極!”
阮小七聞罷,一臉崇拜的望向劉載!
史定在一旁聽的真切,一臉疑惑道“哥哥怎知那巴、計二人會死命攻那滿家營?要反撲咱山寨兵士呢?”
劉載搖搖頭,本想出言解釋,阮小七此時卻忙接過史定的話頭道“你這莽漢,卻是無腦之輩!想咱們山寨現下是兵強馬壯,並有唐斌兄弟並我等十數員頭領,那二人怕也不是癡傻之人,怎得會白白上前送死?怕只會挾持滿家營做那人質,來要挾寨主哥哥!想咱寨主哥哥乃是仁義漢子,如此卻不是讓寨主哥哥爲難?”
劉載欣慰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好爲人師”的阮小七,苦笑道“螻蟻尚且偷生,況人乎?”
史定聞說,摩裟的腦袋,嘿嘿傻笑道“還是哥哥思慮周全,若依照俺史定的性子,早率弟兄們殺向那滿家營了!”
兵圍麟山,除了能保苟桓、卞祥並滿家寨百姓無虞之外,劉載還存着其他心思!
保存實力!
率大隊人馬直接掩殺過去自然痛快,可卻無法避免與章、計二人麾下軍隊面對面硬碰。雖說劉信民之信徒大多未經戰陣,可自己手下兄弟卻也不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油,若真要硬碰起來,免不了會出現大量傷亡!
想山寨現如今的兩千多兵士是劉載奔波辛勞三月有餘才聚攏起來的,若值此一役便大量折損,日後要他人來攻,豈不是引頸待戮?
在不觸及自己底線的情況下,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收益!
這是劉載決策處事的原則!
至於假攻麟山,乃是留足談判籌碼!
好歹梁山此次也算是爲官府剿賊,若專等州府派遣大隊人馬前來剿殺,怕沒有三五個月不會有成效!而若讓梁山出面,劉載有信心在半月之內消滅劉信民!爲官府立下如此大功,作爲本地的東主曹州知府張觷自然不能作壁上觀!
因此,麟山、劉信民便是劉載與曹州官府的談判籌碼!
常言道官匪不兩立,於嘯聚山林的綠林盜匪來說,官便是虎,便是不可輕易撩撥的禁忌!
簡言之,與官道上的人來往莫過於與虎謀皮;求利於官道更是虎口奪食!
但
與虎謀皮,謀得是錦帽狐裘,虎口奪食,奪的是饕餮盛宴呢?
田虎、王慶、方臘,三大寇,果斷決絕的與北宋政府走向對立面,最後的下場如何?
梁山宋江,整日以忠君愛國自詡,素日裏與東京高官殿前太尉宿元景關係密切,更有甚者,不顧林沖喪妻亡家之恨,如野狗求遇主人收留般將敗軍之將高俅奉若上賓!
宋江用兄弟的血鋪平了自己仕途,宋江用兄弟的血把自己從疏頑小吏短短几年間搖身一變成爲武德大夫、楚州安撫使兼兵馬都總管,成爲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的封疆大吏!
劉載並不羨慕宋江,相反的,對這種視兄弟情義如籌碼,價高者得的虛僞棄義之舉深惡痛絕,可宋江的成功卻是劉載不能無視的!
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找一個強大的靠山,與時下擁有絕對權威的北宋帝國,與各路,各州府實權人物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合作關係於梁山山寨來說大有裨益!
但合作也要非主次,縱使劉載所在的梁山泊無法作合作的主宰者,但也絕不願附庸者!
現在自己之於曹州如此,未來也許要與京東東路,乃至東京趙官家打交道,亦是如此!
招安,這種卑躬屈膝求主子收留的事情劉載做不出!
乞求來的和平終究短暫,跪着的生活也難以長久!
宋江便是最好的明例!
而且,招安,顧名思義,自己還是大宋治下百姓,哪怕未來官居樞密使、平章政事之類的高官,可終究逃脫不了“奴才”二字!
劉載不是不願下跪,不願低頭,而要看低頭的人是誰!
拜天拜地拜父母,跪善跪賢跪百姓!
北宋到了趙佶手中,哪裏還有一個興盛王朝的樣子?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縱使東京汴梁再繁華美好,終究也遮掩不了北宋百姓生計之苦!
在前世,劉載只是d市苦逼的上班族,在夾縫中看希望,求生存!
今世,自己有幸回到一千多年前的現在,劉載希望開創塑造一個文治武功與秦皇漢武比肩的強盛國家!
要達到這個目標,在東京的趙官家做不到!
重文輕武,壓抑武人的北宋也做不到!
所以劉載必須進行改革,一種徹底的改革,而前提條件便是革命!
要革命,便只能用刀槍而非用刀筆!
只能反抗而不能招安!
收緊澎湃的內心,劉載長吁一口氣,目光堅定的望向不遠處的陸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