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新燃起的城門火非但沒有半點光明,反而更顯昏暗,別說文牒,就連人臉在火光中一閃一滅,都有些難以分辨。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燁總覺得這會入城之人比起白日,還要更多。
或許是在外勞作完,歸城的農夫?可若真在城內有祖屋的話,又何必出城勞作?要知道,就算是城內一些店鋪的短工,那每日一兩文的工錢,也比勞作一年,辛苦攢下的都多了!
更何況,還有那每月百文的長工!
秦燁跟着掌櫃在人羣中排着隊,一個個等待着查驗後入城。速度不快,卻也不至於讓人一直站着,基本上都是停一下,就向前一步。
很快,隨着天色徹底黑下來,城門的火光也彷彿驟然間漲了三分,越是臨近,越是覺得明亮得宛如白晝一般。
在這個過程中,掌櫃沒有過多與秦燁交流,只是極爲耐心,並且看起來,十分的……隨意?
秦燁暗中觀察,同時不由地在心中默默地思考,反覆地代入,最終亦是認可了這一舉動,畢竟這種時候,角色轉換,是該如此。
隨着不斷前行,終於輪到掌櫃與秦燁了,本該一個個單獨覈查的守備,這時似乎也發現了茶水鋪的掌櫃,他沒有多說什麼,眼神卻在火光中略微閃動,並且似乎有詢問的意思,看了秦燁一眼。
掌櫃微微躬身,含笑用當地方言說了幾句話,不知是不是擁有識靈的緣故,秦燁非但沒有在現世中聽到那些方言的不知所云,反而如聞普通話一般,簡單易懂。
“劉官,怎麼最近都沒見你去西門那邊了?”
“打聽這作甚啊,老馬,想給哥送水喝了?”
“那可不,我那茶水鋪,劉官又不是不知道。”
“得了吧,就你那茶水鋪,跟馬尿似的,誰愛喝誰喝去。這你侄子啊?”
“是啊,剛從外面回來。”
“嗨,別提了,這腦瓜蠢得跟地裏那些爛熟了的西瓜似的,把家裏給的錢全虧了。”
“呵,做什麼去了?”
“去南方賣雨傘。”
“去南方賣雨傘不至於全虧吧?”
“別說了,這小子爲了省錢,做的都是普通紙傘,你說氣人不氣人?”絕世唐門 jueangn
“……真是個奇才啊。”
幾句話,兩人用方言說,那真是極快,並且還不耽誤那位劉官查看文牒,只不過相對於這些熟人,他只是略微地低頭翻一下,就放到了一邊,基本也不會再去細看,不過說實在的,在這種火光不定的燈光下,真要看清那些細入螞蟻的文字,簡直跟要人命差不多了,更何況,他們這些,只是第一道工序,後面那個登記的查驗官與記錄員,纔是關鍵。
故而他們大多時候,基本都是隨意看一眼,只有陌生面孔,纔會特別上心一些,而那些面上有特殊痕跡的,如傷痕之類的,又是重中之重,反正別看守門這塊,沒啥技術含量,可真要深究,還是有許多‘經驗’可說的。
秦燁站着掌櫃身後,並未開口多嘴,只是微微躬身,略低頭,在對方要求擡起臉時,纔會擡頭,與對方對視,基本上這一關,就是一個過場,更何況還有掌櫃幫襯,那劉官也就擡手讓過了。
跟着掌櫃繼續前行,在進入城洞前,便是那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兩位查驗官與記錄員。
本來這種事,按理來說是隻配備一人的,不過因爲林嶽鎮過於巨大的緣故,每天人流量之多,簡直能讓人絕望,爲了提高效率,並且爲了讓那好歹是個胥吏的查驗官輕鬆些,故而就多聘用了一個不入流的窮書生,幫忙抄錄登記。
更何況,這種工作可不是單純的苦差,對於一些窮書生而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