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危機,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家愛人。
他怎樣沒想到、他的太太對人生平常的結婚生子之事會如此排斥。
換句話來說,是排斥跟他生。
安隅這人,實則內心冷漠無情,爲達目的時,不惜扮演一個深情者,哄着你、騙着你。
讓你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捧給她。
下半夜、徐先生停歇,安隅得以解脫。
躺在牀上的人伸手一掀被子將自己捂住,不願在多言半分。
一場爭吵、冷戰,即將拉開序幕。
身後,是良久的沉默,無任何言語。
徐紹寒也氣着了。
即便此時,那氣那沒消散多少。
所以這夜,頭一次,他沒有將她擁入懷間。
女人的心理是很糾結的,妄想在吵架中佔領制高點,又妄想自己有人疼有人愛,所以這夜,當徐先生僅是單手塔在眼簾上躺在身旁時,安隅心底的小火苗蹭蹭蹭的往上冒。
在困在累在腦子清醒的情況下誰還能睡得着?
她伸手,啪嗒一聲關了牀頭燈,氣呼呼的將自己捂進被子裏。
“給我一次機會,”午夜時分,徐先生低沉的話語稍顯寂寥與無力。
他不知該如何跟安隅去溝通生孩子的事情。
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敢保證與肯定。
“不給我一次機會,你怎知我不會護着你們?”他問。
“那這嘗試的代價未免太大了,”生個孩子出來給他一次機會?
如果不行呢?
那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富貴險中求。”
“我不是商人,我是律師,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商人的本質是冒險求勝,可她是律師,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徐紹寒這句富貴險中求在她身上得不到半分迴應。
“那你想如何?”他惱了,刻意壓下去的怒火起了半分慍怒。
“我想如何你便能讓我如何?”她反問,話語也高漲了半分。
良久,身後都沒有聲響,僅剩下的是男人微重隱忍的呼吸聲,半晌之後,他怒斥開口;“你休想。”
不生也好,丁克也罷,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但這些,他不能說。
安隅滿身逆鱗,你若是壓制太狠,必然會適得其反。
這夜,徐先生怒氣衝衝離開了臥室,獨留安隅獨守空房。
此景,婚後半年鮮少發生。
這夜,夫妻二人均是無眠。
安隅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心底像是塞了一團棉花,讓她喘不過氣來,午夜難眠,實在不是一件幸事。
生孩子?
一個自幼沒被寵幸過的人怎會輕而易舉的再將另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來?
何況還是帶到徐家如此家庭。
安隅此時在想,是她將生活想的太難的,還是徐先生太自負想的太簡單了?
但好似不管是哪種都不大好。
生孩子?
思及此,她嗤笑了聲,但這聲嗤笑中帶着些許苦澀。
隨即,暗夜中只聽有人無奈喃喃開腔;“自己這一生都沒理清楚。”
但又不知是因何而起,只得小心翼翼伺候着。
一頓早餐,二人均是未言,這不言不語中帶着些許尷尬在空氣中流淌開來,將整個餐廳都鋪的滿滿當當多的。
徐黛安靜布餐之餘用餘光頻頻打量這二人。
“晨間葉城去寵物店帶小貓去了,先生。”
她開口,試圖用什麼連接點來緩解這夫妻二人之間的尷尬。
徐紹寒聞言、沒多大情緒,反倒是不鹹不淡嗯了聲。
而安隅,那沉默中的人被徐黛這話吸引去了視線;“接回來了?”
“應當在路上了-----。”
“啪------,”筷子跟餐盤的碰撞聲。
徐黛話語止住,朝聲源地望去,只見自家先生正冷眼瞧着自己。
是的、瞧着自己。
那涼颼颼的視線在這晨靄之中吸納的頗爲滲人。
安隅見此,難得的,爲了徐黛開口言語了一句;“去、給你家先生倒杯冰水來,降降火。”
“太太、”徐黛頗爲爲難,心想。您這不是要降火,您這是要火上澆油啊。
徐紹寒理她了嗎?
沒有。
晨間,男人肝火旺盛欲要出門時,恰撞見葉城提着籠子將小野貓帶了回來,洗乾淨的小貓便的惹人憐愛許多,黑白相間的顏色,長長的白鬍子,看起來到不想是野貓。
徐黛見這貓,嘖嘖嘆道;“這貓可真不像是野貓。”
“很好看對不對?”女主人見到貓,心情極佳。
蹲下來將籠子打開,小貓跑出來蹭了蹭她的褲腿,安隅淺笑了聲。
“取名字了嗎?”徐黛見女主人心情佳,隨即扯開了話題。
“還沒,”安隅笑着逗弄着。
“那取一個吧!若是不知,讓先生給娶一個也行,”徐黛有意緩和二人關係。
安隅聞言,擡眸仰視了眼徐紹寒,發現對方正在瞧着她,見此,她淺笑開腔,眼底一抹壞意流淌開來;“叫寒寒好了。”
徐紹寒:“、、、、、、、。”
徐黛:“、、、、、、、、、。”
滿屋子傭人:“、、、、、、、。”
而將貓送進來的葉城想,這麼不操心的名字她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安隅想,如果她跟徐紹寒因爲生孩子的事情鬧的不可開交,着是不是件什麼好事。
倘若有朝一日葉知秋加入了隊伍,她該如何?
權衡利弊之下,安隅覺得,爭吵也好,冷戰也罷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所以她開口求和。
聰明的女人怎會將自己置於死地呢?
不會。
如徐紹寒所言,就安隅這種女人,爲達目的,她可以哄你、騙你、用甜言蜜語淹死你。
徐先生知曉,自然不會上她的當,伸手套上風衣,準備離開,將將跨出一步,卻只聽身後一聲話語聲傳來,將這個素來沉穩冷靜的人氣的一個踉蹌,險些遭到在地,而後惡狠狠的回頭瞪着人陰沉沉道了句;“你給我閉嘴。”
徐太太說什麼了?
徐太太說;“那就叫寒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