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隅這話從某種層面來說是沒有任何錯誤的,她身爲律師要爲自己的當事人謀得利益。
殘酷而現實的一句話。
這日,宋棠與安隅一起離開,下臺階時,她道,“這世間,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先機,搶佔先機纔是贏家。”
這話,是在理的。
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幫這個女人的律師是安隅的話,那麼這場案子絕對是勝券在握。
可並非。
所以說,從一開始她便沒有佔過先機。
以至於失了城池。
“不評價,”她說。
這也是她一貫的作風。
這日,大霧朦朧,晨起出門之時宋棠連車都不敢開。
且還是拜託了葉城。
爲何?
她說,大霧難行,看不清前路。
2007年霜降之後起了一場大霧,這場大霧足足照在首都上空一整個上午,直至中午太陽出來時分在漸漸消散而去,一場大霧讓這座城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看不清他它真實面目。
晨間出門的宋棠和安隅好似在這迷霧當中艱難前行的人。
這日上午,安隅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正欲驅車離開時,宋棠將將拉開車門,飛來橫禍。
真真是飛來橫禍。
一輛車子直接撞了過來。
撞得他們二人皆是蒙在了原地,看着被撞進去的車屁股,在看那冒着嫋嫋青煙的車頭,有那麼一瞬間,安隅想無奈嘆息。
“誰啊?瞎啊?”宋棠是個暴脾氣,大上午的被人撞了車屁股,暴跳如雷的將手中包丟給安隅,衝上去就要手撕那人。
那人出來,看那樣兒也是蒙圈中,聽聞宋棠粗暴的話語,瞬間火氣高漲起來,“有停車場你不停把車停路邊,你等撞啊?”
“沒看這兒畫線了?我說你瞎你還真不謙虛,”這世上有個奇怪的定律,比如,吵架這種事情男人在讀書萬卷,在飽讀詩書,也幹不過一個隨隨便便的女的。
更不論宋棠這個女律師的身份了。
跟律師吵架,無疑是找罵。
罵人不帶髒話那可都是小意思。
本該是回律所的,可這一撞,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開,這日上午,唐思和亦是有場案件出庭,且纔出法庭,只聽熟人道,“唐律師你快去看看吧!安律師在門口跟人吵起來了。”
聞言,那本是跟法官淺聲交談的人愣了愣,而後邊跨大步前行邊急切問道,“怎麼回事?”
“不清楚,”那人拔高嗓音迴應了句。
一場撞車事故,撞的是車,勞累的是人心。
反倒是安隅,一臉無奈。
這日中午十一點,安隅站在秋風下看着宋棠跟人吵架,十一點半,唐思和加入戰場,試圖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決這場事故。
可男人不依不饒,且還動了手。
霎時,這場爭吵便不那麼好解決了。
一個刑事律師,屍體,解剖都見過不少數,會怕一個滿嘴髒話三大五粗的地痞流氓?
那真是可笑。
十一點四十,警察來處理此事。
正交涉中,安隅手機響起,她本是要加入隊伍中去的,卻被這通電話阻住了步伐。
若是旁人電話,就不接了,可徐紹寒的電話,不行。
她昨夜又給人去了幾通電話均是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短信發了幾條,也石沉大海了。
今日這人這通電話能過來,着實是不易。
“喂,”她開口,儘量遠離事發之地。
但鬧市中的爭吵那聲響可不小,徐先生隔着遠遠的電話線都聽到了。
“那邊在幹嘛?”此時,這人端着一杯將煮好的咖啡,欲要醒醒腦提提神。
“車停路邊被撞了,正吵着,”她如實開口。
這種事情,徐紹寒只會覺得是在浪費時間,他也從不允許這種人來浪費自己的事情,於是道:“讓葉城解決。”
“安隅,過來,”徐紹寒話語將落,那側響起唐思和的聲響,大抵是警察需要問些什麼,他又被那個地痞流氓氣的火冒三丈,伸手叉腰站在原地高喚了這麼一聲。
徐先生忽然覺得,這杯咖啡失了原本該有的味道。
人的思想總是奇怪的,他若是能每日見到安隅,便也能理解唐思和身爲合夥人在他身邊出現得事實。
可此時,數日未見,隔三差五能通過自家老婆的手機聽聞其他男人的聲響,徐紹寒想,得虧是他忍耐力好,否則,早就吵破天了。
“交警估計要詢問,我過去下?”安隅這話,說的有技巧。
她依舊記得昨夜徐紹寒那乾脆利落的掛電話聲,所以今日當唐思和聲響響起時,她主動的解釋了一嘴,試圖將爭吵的苗頭摁下去。
而徐先生呢?他能如何?
他深知,吵架這事兒不能隔着電話來。
所以,道了句,“去吧!”
一場撞車事故,將鼎鼎有名的安和律師合夥人都召集過來了,交警一邊記錄一邊感嘆這人的無知,臨近完事兒時拍了拍人肩膀,“兄弟,得虧人家好說話,不然你會賠的褲子都沒得穿的。”
“你少唬我,”那人明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