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還得從昨晚說起。
昨夜,徐太太稍有鬧騰。
若是往常,徐先生定然是歡喜的。
可昨日,這人如同那東海里的定海神針似的,活脫脫沒讓徐太太得逞。
可將人氣的不輕。
以至於今日哄人,開口就是一句我讓你摸摸。
這人,嘴上說着兇狠話兒,可手中動作卻是輕柔的很。
溫暖的掌心落在她腳丫子上緩緩搓揉着,不消片刻就溫暖了。
安隅坐在牀上氣鼓鼓的看着人家,冷不丁沒好氣問了句:“母親呢?”
“框你的,”徐先生大方承認,且嘴角掛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安隅伸手,拍開徐先生的爪子,又爬回了被窩裏。
腮幫子鼓的跟跟偷吃了的倉鼠似的,可愛的緊。
“安安乖、不氣了。”
見人沒動,徐紹寒半便身子躺在牀上,伸手穿過安隅的脖頸下欲要將她整個圈進懷裏。
不想手纔將將圈過去,眼尖的徐太太就瞅見他掌心的傷痕了。
伸手,猛然拉住他的指尖。
徐先生有意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隨即,只見躺在牀上的人翻身而起,拉着他的手腕,一臉凝重:“怎麼回事?”
傷口深嗎?
不深。
但很長。
以至於看起來好似被什麼東西砍過了似的。
“切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帶了下,”徐先生開口解釋,且還用空下來的一隻大掌緩緩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一摸,好似一個父親在寬慰自家女兒。
安隅擡眸對上徐先生平靜的眸光,男人見她薄脣緊抿一言不發,不免擔憂她有情緒,俯身啄了啄她脣畔,伸手將人攬進懷裏。
“小傷,不礙事,”言罷,徐先生吻了吻她的發頂。
這夜,徐太太是如何做的?
她握着徐先生的掌心靜靜端詳了許久,而後,嗓間溢出一聲輕嘆,輕輕叮囑了一句:“下次小心點。”
而後俯身,在其掌心傷口上落下一問。
剎那間,徐先生渾身如同過電似的,
驚愕,不可置信,以及詫異,在臉面上反覆上演,以至於他靜坐許久望着安隅都未曾開口言語。
2008年七月,一伏將至,在這個夜幕垂落的夜晚,徐先生被徐太太這淺薄的一吻撩的渾身顫慄。
此刻,徐先生才驚覺,原來,刺蝟也是有溫柔的。
原來,百鍊鋼也能成繞指柔。
原來,她也有一腔柔情。
鄧易池如何形容徐紹寒?
他說:“他生於權貴之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可以拿着一國太子爺的劇本橫行霸道,可卻爲了心中那抹白月光放下強勢霸道收起渾身尖刺,努力的謀着一個涼薄之人的心。”
涼薄?
去他媽的涼薄。
他的安安一點都不涼薄。
只是年幼時受了太多苦難。
安隅涼薄嗎?
世人皆說她涼薄,一個能給親生母親下十幾年藥的女人說她涼薄或許都是客氣了。
徐紹寒身旁的所有人亦是如此覺得。
這世間,千人千面千顆心,那些不瞭解你前塵過往的人只會在你身上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只有理解你支持你,心疼你的人,才知曉你這一路走來的不易。
纔會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徐紹寒,便是如此。
他的安安,一點都不涼薄。
2008年7月,安隅與徐紹寒二人的關係更接近於旁人所說的恩愛夫妻,生活一旦歸於平靜,一切都會如同流水,緩緩的前行。
無波瀾,亦無花火。
7 月23日黃昏,宋棠晚間被家母安排了相親,臨下班時在辦公室一邊收東西一邊罵罵咧咧的,臉面上掛着一臉不悅,將東西放進包裏時,被扔的砰砰砰直響。
看的一旁同事心驚膽戰又不敢言語。
偶有關係好的在旁揶揄道:“自己找總比被當大白菜推銷的好。”
宋棠在旁氣不過,冷颼颼的回了句:“找你?”
霎時,身旁一陣鬨堂大笑聲響起。
男同事無奈聳了聳肩:“我已婚。”
宋棠更氣。
一個24歲的女孩子,常年遊走在相親場上,用宋棠的話語來說,這京城的相親網站只怕是都有她的名字了。
歸功於誰?
除了親媽還有誰。
安隅雙手撐在欄杆上,看着下面辦公區嬉鬧的同事們,嘴角笑意悠悠。
突然覺得,歲月靜好,也就如此。
黃昏,夜幕降臨之際,安隅收到徐先生電話,告知今夜晚歸聲。
安隅應允了聲,淡淡的,並未過多追問。
那側,靜默了片刻,笑問道:“安安不問我爲何晚歸?”
徐太太坐在車上,調整了下姿勢,“總歸不是去出牆。”
那側默了半晌,心想,倒也是敢說。
淺聊幾句,聽聞有人在喚他,安隅收了電話。
坐在後座,拖着下巴看着窗外美景,車內空凋開着,掩蓋去了這七月份的燥熱。
歸磨山,將下車,徐黛迎了上來,望着安隅小心翼翼道了句:“夫人來了,且面色不大好。”
安隅聞言,微愣。
她自是知曉這個夫人是誰。
總歸不可能是胡穗。
邁步進來,見葉知秋坐在沙發上品茶,黑貓蹲在她腳邊仰頭看着她,似是一副頗爲好奇的模樣。
“安安回來了,”葉知秋起身,收起了面兒上的冷厲,換上了溫和的笑意。
安隅見此,嗯了聲,道了句:“我去洗個手,母親您先坐。”
言罷,轉身進了盥洗室,徐黛隨後進來,手中托盤上盛着毛巾。
按出洗手液搓着掌心時望着徐黛:“有說何事?”
徐黛微微搖頭,並未言語,但見剛剛夫人對太太的態度,只怕不是衝着她來的。
安隅想,想必是衝着徐紹寒來多的。
臨了,出去,安隅端着一副好兒媳的面孔坐在葉知秋對面,拍了拍膝蓋,黑貓跳上來是,她伸手緩緩摸着,望着葉知秋笑道:“晚上母親在這兒用餐可好?正好我一人在家。”
一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