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世歡顏 >第十四章 覓蹤而來
    高澄見房中衆人都凝神聽着,接着道“我這一查可不打緊,原來三年前,張守仁酒醉後在天街衝撞了趙晙的儀仗,你們想,那趙晙平日裏便無事也要生事的人,自然讓家丁往死裏打。.1kanshu

    夏之儀正好路過,這日也來了性子,擋着偏不讓打,還溫言譏諷,說得趙晙無話可對。夏家世家鉅富,夏之儀又是出了名的性情孤僻,最後那趙晙大約不屑與他當街爭論,冷笑一聲,揚長而去了。”

    “夏之儀不以爲意,見張守仁已無危險,輕飄飄走了。倒是那張守仁,四處打聽恩人來歷,據說後來還親自上夏宅求見……”

    他話未說完,張豹等不及,插嘴道“張家住哪?”

    高澄惱這個副將不知規矩,打斷自己說話,橫了他一眼,方道“草市門外白家巷。”

    張豹搖頭道“白家巷保甲乃是一個姓侯的司錄,他確實報上來巷中兩家新添可疑女子,我親自去看過,一家乃親戚來訪,一家是換了丫頭。”

    高澄不理他,對江壁川說道“白家巷住的大都是小吏、商戶,你知道這些人平日如何的。這侯司錄決然不會撕破臉一家一家親自進去查探,張家要藏下這夏之儀的女兒容易之極。”

    江壁川仍不理會高澄,只是示意張豹備馬,立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高澄突然對江壁川后背叫道“你這次若找到夏之儀那女兒,我便不欠你的了。以後不可再如此無禮對我!你忘了你怎的有今日?”

    江壁川不答,自顧走遠了。

    白家巷張家。

    父子二人在書房對酌,張守仁對兒子笑道“我一人反而樂得自在,你不必三天兩頭的回來陪我。明年三月便是大比之期,你學業要緊。”

    張齊道“苦讀十五年,倒也不緊在這幾個月。倒是我在學中聽說了夏伯伯一些事,想着父親也許有興趣。”

    張守仁正苦於兒子不許他查探夏家消息,便道“怎的你自己倒打聽上了?你說來聽聽。”

    張齊道“學中有個姓夏的,一向說自己是顧曲夏郎的遠支親戚……”他見父親面露不解,解釋道“原來夏伯伯善撫琴,京師知道的人都叫他顧曲夏郎。總之,前日我約這士子一同喝酒,旁敲側擊,探問了探問。”

    張守仁道“你此前說有人在查探夏姑娘下落,不許我去找酒友打探消息,那這人靠得住嗎?不會將那些壞人引來家中吧?”

    張齊聽到父親提起她,臉上微微一紅,道“我後來回想,這人應該並非夏伯伯同宗,只是冒名假裝而已,他恨不得對人誇耀知道夏家的底細,我當時沒如何開口,想來無妨。”

    他仰脖喝盡了杯中酒,張守仁笑道“你今日倒好興致,喝了不少,平時勸你也不喝的。”

    張齊沒有理會父親打趣,接着說道“這人一開始說的只是夏家如何興盛幾百年,又如何廣有財富,夏伯伯又如何琴藝高超,膝下一個女兒養在深閨,嬌慣之極等等常事。

    後來他喝多了醉倒,低聲對我說夏家一案好生蹊蹺,他一向聞得夏之儀有一個琴童,極通樂理,想要招攬來自己使用,卻發現不止這琴童,夏宅所有僕人都好似人間蒸發一般。

    還有,夏之儀閒雲野鶴慣了,朝野上下都知他脾氣,不與他計較,他與人並無深仇大恨,抄家當夜卻是被當場殺死。

    父親,我看夏家一案背後尚有蹊蹺,只是如今詔獄正烈,朝野動盪,無人留心罷了。”

    這時大門被輕輕敲了三響,自張母離開,家中那粗使老婆子也被遣回了鄉下,家中暫無下人,張齊站起身來,手中舉着燭臺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面色沉靜的男子,一個鐵門般的高大軍官手持一盞燈籠,立在他身後照亮。

    深夜,燈籠幽幽光線下,這男子面容極是俊雅。

    張齊見來人雖只着一身玄衫,周身卻隱隱透着威嚴,再看那打燈籠的軍官,身上乃是禁軍副將服色,也不知怎的,張齊一下便猜到了這男子身份。

    他平日爲人本極謹慎,但今夜酒後微醺,想到當真是夜半禍事臨門,心中升起怒意,隨意拱了拱手道“不知江樞相深夜來訪,所爲何事?”

    張豹見這士子一眼便看出江璧川身份,既不逢迎、亦不懼怕,倒像是早料到會被如此查問一般,心中升起希望夏姑娘下落難道真在這裏?

    江壁川微微一笑,說道“夜深擅闖貴府,多有得罪。只是禁軍有一個要緊人要尋,還請張君不要見怪。”

    他話音剛落,張豹已闖入門來,直接往後院而去。

    張守仁見兒子遲遲不回房中,尋了出來,正聽到二人對話,他官職低微,從未見過江璧川本人,沒想到這聞名天下的樞密使竟是如此一位年輕俊美的公子。

    夏青蟬已經搬出,他心中無掛礙,坦然揖道“下官張守仁參見樞相。”

    江壁川一邊微笑道“不必多禮。”一邊自顧走進門中。

    這時門外一輛馬車駛來,大雙從車上下來,也走進張家,然後把大門關上了。

    她一眼便看見張齊眉眼清秀,舉着燭臺的手指修長,一件青布長衫雖已半舊,卻合身整潔。

    大雙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那夏姑娘可別看上這士子纔好。

    四人一時無話,突然張豹走來,到江壁川身邊低聲道“除了張守仁父子,再無他人。西邊一個小院子中,兩間臥房有年輕女子最近住過的痕跡。”

    江壁川凝神聽完,轉頭對張守仁微笑道“敢問張參軍令愛現在何處?與她同住西院的客人何在?”

    張守仁額上冷汗浸出,正不知如何避禍,張齊卻道“回樞相寒舍並無人客。家母前幾日決意要去揚州一家尼庵修習佛理,此事街坊盡知,舍妹不放心,陪家母去了揚州,大約過了年方得回來。”

    江壁川聞言點頭笑道“如此我們來得不巧了。”

    他說完轉身對着大門,似有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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