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世歡顏 >第三十九章 樞相之怒2
    那時她剛從忘憂洞來到世間,人都驚爲天人,將她薦到寧王跟前,而江壁川那時只是一名普通武將罷了,站在寧王身後而已。.1kanshu

    她在寧王席前起舞,他幾次看向自己,只是他目光深沉,看不出其中含義,她那時已想到他雖官職低微,要她白白與他相好,也是願意的。

    何況如今。

    王衙內在先帝一朝,因着姨母是皇后,也算得權貴,但便先帝尚在時,黃皇后的風光也比不上寧王生母何貴妃的。

    如今寧王登基,黃太后更是毫無權勢,王衙內雖富足,但江壁川這樣的權臣平日絕不與他往來,今日江樞相前來,衆人如獲至寶。

    衆人見江壁川看着何惜惜,好似有意一般,都漸漸稱醉而出,王衙內走前給何惜惜使了個眼色,讓她竭盡全力。

    室中再無旁人,何惜惜走到江壁川身邊坐下,爲他倒了一杯酒,她擡高手臂,假做不經意露出如玉肌膚,頭仍微微低着,後領開得低,露出一段玉頸。

    她雙手捧起酒送到他脣邊,突然有人從旁伸手奪過酒杯,笑道“你一個千人萬人教導出來的忘憂洞花魁,也不怕碰髒了樞相?”

    何惜惜一驚,這才發現江壁川身後站着一個尖嘴猴腮的黑衣人,自己怎的一直沒有注意到他?

    江璧川怎的知道她忘憂洞底細?是了,他自然想知道什麼都能知道。

    她定了定神,先悽然一笑,方緩緩道“請樞相原諒惜惜一時忘情。”

    一滴眼淚靜靜落下“我本是姑蘇城中一個秀才的女兒,母親早死,父親受人迫害而亡,我孤苦一身,流落萬里,勢力微弱,無人憐救,不得從良人……”

    她微微扭過身軀假裝拭淚,好讓他看見她的腰有多麼細,多麼軟。

    侯小乙忍不住笑道“你下午帶了一幫潑皮去夏家,恨不得殺了夏姑娘,如今在這裏說什麼孤苦無依、無人憐救?”

    何惜惜不理他,想着夏青蟬難道通過徐侍郎輾轉託樞密使警告自己?但這種小事江壁川何須親自出面?

    她對江壁川嘆道“惜惜被同行嫉妒陷害,不知是誰在樞相跟前如此讒言?那夏姑娘我看她……”

    江壁川笑道“還要勞煩姑娘你離她遠一些。我今日親自前來,就是爲了當面說這一句話。”

    何惜惜低下頭去,所以夏青蟬勾搭上了江壁川,而自己卻只勾搭上王衙內那樣的廢物?

    何惜惜起身款款跪下,笑道“原來夏姑娘是樞相的人,我若早些知道,怎會如此?”頓了一頓,又道“我其實一見夏姑娘便覺親熱,心中極是疼她,只是她世事不知,被人教唆纔不與我親近的。”

    她眼波流動,看着江壁川道“夏姑娘一看便容易被人哄走了。”

    江壁川微微一笑,道“還望姑娘不要忘了我說的話。”

    他起身去了,王衙內等苦留不住。

    何惜惜真的很生氣。

    江壁川如果託人傳話警告自己,那也罷了。他不該親自前來,她不喜歡他如此重視那姓夏的女人。

    他太小瞧自己了,樞密使也罷,皇帝也罷,何惜惜從未懼怕過任何人。

    她下定決心讓夏青蟬付出代價。

    秋香谷是王家一處園林,楓葉聞名京城,二月天氣尚寒,少有人來,何惜惜隨王衙內暫居此處。

    她站在二樓欄杆,看見樓下楓樹一派破敗之相,心中恨恨。

    使女上來道:“娘子,龍架兒來了。”

    話音剛落,龍架兒已到跟前,他一揖笑道:“惜惜,多日不見。這座園林俊得很啊!不愧是黃太后家的。”

    何惜惜一哼:“這不過是他們秋天偶爾來小住的地方罷了。你少廢話,查出來什麼沒有?”

    龍架兒一笑:“我親自出馬,什麼查不出來何況寶緣齋認識她家的人不少。”又笑道:“難怪你恨她,她家是有名的顧曲夏家,這夏家去年九月被抄,她父親當場被殺死。”

    惜惜從小最恨家世好的美貌女子。

    何惜惜冷冷道:“什麼夏家?我沒聽過。”

    龍架兒笑道:“惜惜你貴人多忘事,你我一起在龍堂受訓時學古琴,琴師總提當世操琴名家只兩人,一是夏之儀,一是那寫詞的晏休。”

    “你既忘了,那我便提醒你一下,那夏之儀二十歲便中了進士,哪知同年他父親便亡故,他丁憂出來,只做了個校正古籍的閒散官。夏家廣有財富,他長得清秀,琴道造詣又高,京師人想着話本上那句‘曲有誤,周郎顧’,管他叫做顧曲夏郎,這夏青蟬,便是他的女兒。”

    何惜惜冷笑一聲道:“活該被抄!活該被殺!那她和江璧川什麼關係?”

    龍架兒搖頭道:“沒有關係。她家僕婦說鄰居乃是江家,但其實只是江府僕人在那置產罷了,江璧川並不住那裏。”

    何惜惜皺眉道:“不對,若是沒有關係,江璧川怎會親自爲她震懾我?”

    龍架兒笑道:“這點我大約猜到了。夏之儀乃是兆康元年的進士,戶部徐侍郎與他是同榜,寒英閣徐家姑娘有股份,這夏青蟬與徐家聯繫着實不少。江樞相最近在整頓茶稅,與戶部很是親近,大約是看徐侍郎面子。”

    何惜惜搖搖頭不信,龍架兒笑道:“你從小就是這般疑心重。”

    兩人進房,何惜惜拿出一包金子,道:“忘憂洞近來遭難,龍首想是急需用錢。只是王衙內吝嗇,我有心無力,這點金子你先拿去吧。”

    龍架兒接過去道:“多謝了。若有生財之道,還望你看往日情面”

    何惜惜笑道:“那是自然。”

    她突然想到了查封玉顏閣的周提刑。

    二月初二,春雨如油,夏家。

    張錦與夏青蟬對坐圍棋,聽見窗外雨聲,嘆道“今日龍擡頭,不能動針線,下着雨又不能出去玩,氣悶!”

    夏青蟬笑道“你不是說要蒸棗糕麼?”

    張錦道“棗糕哪一日都能蒸,我想坐船湖上玩去。”

    夏青蟬嘆道“我沒有坐船玩過,我也想去。可惜我們不小心得罪了那何惜惜,還有那忘憂洞,周提刑和大雙都勸我們暫時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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