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奴冷冷道:“他自然是怕我們吃了你,讓大雙來了還不夠,又親自趕來示寵。.1kanshu”
韓玉奴身邊使女冷笑一聲,道:“姑娘,江樞相一向溫文有禮,倒不像會如此行事的人。我看是有人存心在今日海棠宴上出風頭,不知吹了什麼風,讓他特意來給自己長臉的。”
這使女雖假做低聲,在場衆人卻將她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夏青蟬見人冤枉自己,急着分辨,道:“我沒有!我纔不會理他!”
庾七姑娘見夏青蟬不是那等口尖舌利的,江壁川已走,樂得欺負她討好韓玉奴,便學舌笑道:“夏姑娘如此急着假撇清,這麼做卻是爲何?”
在場衆人都是十幾歲的少女,雖顧忌江壁川,也有好幾個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夏青蟬滿面漲得通紅,轉頭對竹香道:“竹香,這裏的人不喜歡咱們,咱們不理她們,回家去吧。”
走了幾步,聽見韓玉奴聲音冷冷傳來:“那人既這般有野心,安心要壓過衆人風頭,城府又這樣深,支使得男人團團轉不說,事後還不承認。這樣人物我倒不敢領教,以後有她的地方便不必有我了。”
夏青蟬正待說如此最好,韓夫人突地遠遠出現在小徑盡頭,正笑意盈盈地對衆人叫道:“我們都以爲你們在樓上看風景,沒想你們都在這裏!夏姑娘,快過來,齊夫人有話要對你說呢!”
宮中最受寵的齊妃本是江府歌伎,當日江壁川見她嬌俏,將她送給了寧王,不想她一路專寵,青雲直上,如今連母親也被封爲命婦,衆人都稱齊夫人。
已有僕婦低聲告知衆夫人江壁川方纔一事。
齊夫人繡娘出身,一向自傲女兒與江府有淵源,聽得是樞相寵姬,趕緊上前抓住夏青蟬胳膊,讓她動不了身,又親熱笑道:“夏姑娘,你明日上我家玩去!咱們花園好大湖,姑娘們都喜歡乘船看魚!釣上來讓廚子現做了魚丸給你喫!”
夏青蟬掙脫不過,只得道:“我不愛喫魚丸。”
齊夫人又不停說起別的廚房拿手菜來,夏青蟬見她熱心,不好拒絕,耐着性子聽她報菜名。
韓夫人見無人注意,冷着臉對女兒狠狠一瞪。
韓玉奴趕緊低頭,走到母親身邊侍立,韓夫人低聲訓道:“她再有風頭,連個妾的身份尚未掙到呢!值得你如此興師動衆,當面給她沒臉?
你如今第一要務,是趁她身份未明,將你二人此後如何相處定下來!”
母女二人低聲說了片刻,韓玉奴突然對夏青蟬笑道:“夏姑娘,我有些渴了,你去端一杯茶給我吧。”
夏青蟬正耐性聽齊夫人從廚房說到奴僕們如何忘恩負義,聽韓玉奴要茶,見奉茶使女果然正站在自己身邊,心想受韓姑娘奚落也好過聽抱怨使女們偷喫,便順手端了一杯茶,走過去遞給了韓玉奴。
遞完方發現林意歌與竹香皆對着她搖頭。
幸得林意歌及時走來,說起樞相問石榴花一事。
韓家母女聽得江壁川被提起,收斂起得色,韓夫人拉着夏青蟬的手,低聲告訴她祕方乃是使用馬溺,又笑道:“若不是夏姑娘與江樞相關係匪淺,我可不會隨意說出。”
夏青蟬道:“我與江樞相併無往來。”
韓夫人面色一寒,片刻之後方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姑娘說是如此,那便是如此罷。”
她轉頭對身邊衆僕婦道:“雖已到三月底,到底是有些輕寒,突地覺得身上乏了。”
她對衆賓客道過歉便離開了,衆人知趣,皆漸漸辭去,徐淳音與庾夫人說過幾句話後,終於也願意離開。
她上了馬車便大叫道:“累死我了!”
又拉着夏青蟬讓她看自己的臉笑僵了沒有。
兩人忙了一會,徐淳音突地正色道:“青蟬,江壁川怎的逃席來找你?就爲着提醒什麼花兒朵兒的事?”
夏青蟬嘆道:“我當真不知哪裏得罪了他。我們私下並無什麼來往,他當衆說了那麼一席話,怎能怪別人以爲我與他有私情?也奇了,他來時剛好趕上韓玉奴她們都在那裏。”
竹香抿嘴笑道:“也可能是韓姑娘她們在樓上看見江樞相走過來,方纔下樓的。”
徐淳音不怎麼關心別人的事,既然夏青蟬說了並無往來,也就丟過不管,只說道:“韓玉奴當真跋扈!園中一地的使女,她偏使喚你給她端茶過去,你也糊塗,當真端了!”
竹香也笑道:“姑娘當時該喚我端去的。”
夏青蟬笑道:“奉茶的使女剛好站我身旁,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平日來我家,我有時也親手給你倒茶。”
徐淳音點點頭,靠在軟墊上快要睡着,很快車到夏家,夏青蟬下車,對張錦略說了幾句今日遭遇,她心中已決定不再去韓家,便也沒把今日事太過放在心上,早早沐浴睡下了。
過了幾日,林意歌上門來了。
她先讓朱瑾將宋娘子引到院外說話,待房中只餘夏青蟬與竹香,方道:“青蟬,最近流言說江璧川養了一個夏姑娘做外宅,他沒有否認。”
夏青蟬皺眉道:“定是那日韓家那些女眷們傳出去的。”
想了想又道:“流言畢竟只是流言,過些時日自會平息,咱們不用理會。”
竹香見林意歌不再說話,想起這林姑娘凡事一提之後便不再管的,趕緊道:“姑娘,林姑娘說江樞相沒有否認呢,我看一時平息不下來。林姑娘,您說江樞相這樣是什麼意思啊?”
林意歌笑道:“江樞相的意思我們哪裏敢隨便猜的?”
喝了一口茶,閒閒道:“你們姑娘不願理他,想來此事少不得是爲了多接近青蟬。”
夏青蟬微微皺眉,道:“我橫豎不如何出門,又無應酬,流言與我不相干。他做什麼也沒用,只讓我更惱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