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兩世歡顏 >第八十一章 你我二人
    韓玉奴瞧見兩人神情,冷哼了一聲。.biquge

    她此次聽母親建議、私自前來合州,便是因爲外室流言傳開後,江壁川再來韓府時對母女態度冷淡。

    這本也怪不得他,娶妻娶賢,自己需得做出賢淑的樣子纔是。

    母親讓她跟來合州,對他服軟示好,以免將來婚事不諧,哪知夏青蟬也在這裏?

    她從小衆星捧月的長大,已習慣走到哪裏衆人皆寵她疼她,誰知自來了合州,江璧川與範子野對夏青蟬的關注都多過給她的,讓她心中多有不忿。

    席上,鈴鐺這時方反應過來,原來江壁川是射出三支箭堵住了範子野射穿的孔洞,她見過爹爹打獵,箭術遠遠不及,便拍手讚道:“凡人哪有這般厲害?這位將軍定是后羿託生的!”

    韓玉奴心中正惱怒夏青蟬方纔當衆與江壁川眉來眼去,只是正妻不便欺壓外室,見夏青蟬喜愛鈴鐺,便冷冷對鈴鐺道:“江樞相的箭法也是你隨意評斷得的?”

    範子野正坐在韓玉奴身旁一席,聽見她責備鈴鐺,笑道“那不巧了,我方纔也隨意評斷了江樞相的箭法。”

    又促狹笑道“黃知州也評斷了。”

    黃知州方纔已大致瞧出江、夏、韓三人關係,不欲生事,只笑呵呵道“江樞相如此神技,真乃我大周國之福,天下蒼生無不感激敬仰,下官一時激動忘情,妄自評斷,實該賠罪。”

    他轉頭對下人道“快去把春鴻叫來,好好唱一曲,且算我賠罪之意。”

    黃知州這麼一攪,韓玉奴倒不好多說了。

    竹香低聲對鈴鐺道“你不必以爲自己犯錯,你瞧,黃知州不也與你一般?不然他如何要賠罪?”

    鈴鐺本極惶恐害怕,但想着黃知州那樣大官也會犯的錯,自己犯也應當,立時放心,又喫起飯來。

    很快歌童過來唱起曲子,範子野與黃知州說起測水深的新法,一時席上和睦。

    江壁川神情溫和,始終未發一言。

    知州夫人也瞧出三人關係,猜韓玉奴是起了妒忌之意,見她沉着臉,想要緩和席上氣氛,便對韓玉奴道“姑娘這般美貌,心地又如此善良,施粥施藥,如今又僱人修補路道房屋,若不是親見,我是定不信世上還有姑娘這般的妙人的。”

    鈴鐺聽見了,也極力點頭,道“爹爹說,若不是兩位姑娘,我與姐姐怕是已經餓死了。”

    韓玉奴冷冷道“你今晚喫得那麼多,足夠接下來一年都不會餓死的了。”

    鈴鐺聞言,頓了一頓,眼圈立時紅了。

    她們姐妹從小極受父母疼愛,何時被如此奚落過?再說農家姑娘,最忌諱被人說貪嘴,以後會找不到婆家的。

    夏青蟬笑對韓玉奴道“鈴鐺才六歲,何用如此說她?”

    又對鈴鐺道“韓姑娘瞧你喫得香,心裏喜歡,逗你玩呢,快別放在心上。”

    範子野也笑道“黃知州府上伙食甚豐,我也喫得香。”

    黃知州拍着大肚子哈哈笑道“我這裏才真是裝了足夠一年不餓的糧食。”

    夏青蟬、竹香與鈴鐺皆笑起來。

    韓玉奴不知範子野一向憐惜弱者,見他兩次爲鈴鐺解圍,只當他是討好夏青蟬,她心中不忿,偏要格外欺負鈴鐺,讓夏、範兩人難堪。

    她自上次見過陳七,已知道陳家傲氣,最忌諱被說受施捨。

    她心中想着要說便撿最能傷人的話說,便款款對鈴鐺道“你已六歲,不小了,可以懂得道理了。範都監多喫可以,他本是客人,黃知州呢這是他家中,但你只是一個混進來的小討飯,讓你上桌已是救濟你,你怎好多喫?”

    鈴鐺滿面通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韓玉奴這一番話正觸着孩子心事,一時哭得抽噎不止,喘不過氣來。

    竹香氣得雙手發抖,心想世上怎的有韓玉奴這般被寵壞了的、無端惡毒之人?只是顧忌有高官在場,不敢插言。

    夏青蟬心中也怒極,只是顧忌黃知州主人的臉面不便直言責備,只強笑道:“韓姑娘想是忘了?你我二人方纔也是在府衙門前遇到黃知州邀請江樞相與範都監,剛巧混了來的。”

    韓玉奴聽見她說“你我二人”,倒像兩人不分大小一般,又說混進來,正巧觸動她心事:江璧川在馬車外只提姑娘,不知是韓姑娘,還是夏姑娘?

    她心中大怒,漲紅了臉,指着夏青蟬道:“你說誰是混了來的?你也不瞧瞧自己身份!說什麼‘你我二人’?”

    翠煙也高聲道:“都怪我們姑娘平日性子太好了些,待人和氣,那起小人得勢便蹬頭上臉,自以爲與姑娘同等。”

    黃知州不欲摻和江壁川內宅之事,對夫人使了眼色,夫妻二人立時變成泥雕木塑一般,不說話也不擡頭。

    倒是範子野低聲笑道:“夏姑娘身世倒也未必比不過鎮國公府。”

    鎮國公不過是武將封了公卿,比不得夏家在京師綿延幾百年,代代爲官,家史比周國還長些。

    夏青蟬無端受辱,也惱了上來,道“若不是你邀我同行,我纔不願和你‘你我二人’呢!你這樣的性子,好討人喜歡的麼?”

    韓玉奴與竹香皆要出言,江壁川擡手止住了衆人,又對韓玉奴道:“韓姑娘既已不餓,何不先回去?”

    韓玉奴待要反駁,想起母親反覆交待過,萬萬不可違逆江璧川,便沉着臉揚長去了。

    夏青蟬經這般一鬧,已興致全無,也起身謝過黃知州夫婦辭去。

    黃宅分開準備了兩輛馬車送兩人。

    黃家門外,陳七不放心鈴鐺,正蹲在牆根等候,見女兒出來後小小臉上滿是委屈,心中一緊。

    他心知貧家孩子本不該去巴結富貴、自取其辱,可惜女兒還小,不懂,面上不覺浮起心疼神色。

    竹香拉着鈴鐺上前,將席上各事大致說了,道:“我們姑娘好生過意不去。”

    陳七拉過鈴鐺到身後,極力答謝,又道貧家孩子上不得檯面,不怪那韓姑娘。

    竹香又道:“對了,我們姑娘乃是京城寒英閣的東家,店中工坊正缺勞力,問你可願相幫?路費我們可以代爲先出,以後從你工錢扣除。”

    陳七正爲差事難找,每日擔憂,聞言大喜道:“我自然願意去!請姑娘放心,勞力我盡有的!一定好好幹!”

    竹香身上已有一包碎銀子,遞過去道:“如此京中再見了。”

    陳七父女自去了。

    竹香回到馬車上,相伴姑娘到合州府衙,見韓玉奴房門緊閉,冷冷哼了一聲,叫來熱水,服侍姑娘梳洗睡下。

    夏青蟬很快睡着了,竹香躺在竹榻上,隱隱聽見隔壁房中有說話聲傳來,可惜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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