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還未到達燕國境內,就突聞趙國從江州一帶發兵,短短三日時間,奪取了江州河道十五座城池。
驚聞此事,燕太子突發惡疾,病逝於回燕途中。
十五日,公主玉正式入長安宮。
——
“阿古,你瞧。”
孟古回頭一看,就有一塊通透翠亮的玉佩展露在她的眼前,玉佩掛在凝玉的右手中指上,長長的淡綠流蘇被風吹開來,吹入她的臉上有些微癢。
孟古擡手按下了凝玉的手,輕聲問:“哪來的?”
凝玉笑的如花燦爛,“方纔在路上撿到的。”玉佩放在手心處,細細的觀摩:“瞧着這塊玉佩倒是蠻值錢的,你說要是偷拿出宮去賣,能換多少錢?”
“你也說了,這塊玉佩挺值錢的,定是哪個貴人不小心掉下的,若是拿出去賣,不怕有人秋後算賬,惹禍上身丟了命?”孟古沉聲提醒,深宮裏的套路深的可怕,路上的東西撿不得,碰不得。
尤其是這種隨身攜帶的玉佩,價值珍貴,意義非凡,稍有不慎,真的就會丟了性命。
“應該不會像你說的那麼嚴重吧?”凝玉不以爲然,“我撿到這塊玉佩的時候可是在那裏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若真的重要怎會不出來找?”
陽光照射至玉佩上,從玉佩上折射出來的光晃痛了剛走過來的蘭梅眼睛。
“你手裏拿的什麼啊?”蘭梅眯着雙眼走上前,瞧見凝玉手裏的玉佩,眼睛忽的一亮:“凝玉,你發財了,哪裏來的玉佩?”
凝玉笑道:“今個兒財神爺光顧了我,自然是走路撿來的。”
“嘖嘖,走路都能撿財,還真是有福氣。”蘭梅雙眼發光的看着凝玉手裏的玉佩,滿眼羨慕:“我能瞧瞧嗎?”
“當然。”凝玉把玉佩遞給蘭梅,在一起生活久了,總能很快的摸清她的脾氣,愛熱鬧,大方。
蘭梅拿着玉佩一遍遍的摸着,常年生活在浣衣房的人,苦日子過慣了自然沒有見過幾個寶貝,如今玉佩一入手光滑細膩,觸手升溫,一摸就讓人愛不釋手。
可是漸漸的,蘭梅眼中喜悅消散了。
“怎麼了?”孟古察覺到她神情的變化,輕聲問道。
蘭梅道:“只是覺得,這枚玉佩眼熟的很,倒像是在哪裏見過。”
可究竟是在哪裏見過,一時間又實在是毫無頭緒。
“咱們一直待在這裏,尋常貴人來眼睛都不敢擡一下,這麼珍貴的玉佩,你說你見過,誰信吶。”凝玉說着伸出了手來:“快還我吧,免得摸壞了,賠不起。”
蘭梅努了努嘴,雖然不捨得,但是還是把玉佩給了凝玉,離開了。
凝玉把玉佩小心的放入懷裏,看向孟古笑道:“別總是板着一張臉了,我答應你這塊玉佩不賣就是,我想過了,等有人來尋了,我就把玉佩還給他,這樣一來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你不是時常說,做好事有善報。說不定這塊玉佩的主人就是我的善報,我能一飛沖天也說不定。”
“你啊。”孟古點了點她的腦袋,嗔道:“成天都胡思亂想些什麼呢,等人找到了,趕緊把東西還回去啊。”
自打見了凝玉撿到的玉佩,蘭梅就一直就處在懵懵的狀態,大腦一直在想自己何時見過那個玉佩。
那塊玉佩通體翠亮,一看就是大富權貴才能擁有的,這種成色的玉佩在那些權貴人身上幾乎是人手一份,有時候宮裏遇見難免會被餘光瞄到,這也很尋常,可爲何會單單這一塊讓她有了印象?
蘭梅仔細的回想方纔握在手裏的玉佩,一般翠玉上佩戴的人都會刻上寓意吉祥安康的圖案,可是凝玉撿到的那塊,上頭刻着的是一株極爲特殊的花樣。
窄小的花瓣一片片紅的似火,就像是妖豔的血淚,帶着一股濃濃的血腥。
是什麼花來着?
對了,是象徵死亡的曼陀紗華。
這種不詳寓意的花樣,不會有人刻在玉佩上隨身攜帶的,唯有那抹素衣身影,踏着步伐從她眼前而過,那不經意的一撇,隨着步伐左右擺動的玉佩,就落入了她的眼裏。
“是蕭二公子的。”腦海中想起玉佩的主人,蘭梅話脫口而出。
“什麼?”對面的阿秀腦中一亮,一雙美眸看着蘭梅,她現在對於蕭二公子這幾個字尤爲敏感,上前拉住蘭梅的衣袖,再一次的問道:“什麼蕭二公子的?”
蘭梅與阿秀是同鄉,雖然與阿秀並沒有多好的交集,阿秀平素在浣衣房裏趾高氣昂,並沒有多少的朋友,但是因着與蘭梅有着同鄉的關係,比之其餘人,蘭梅也算是阿秀的朋友。
蘭梅環顧四周,小聲道:“凝玉撿了一塊玉佩,是蕭二公子的。”
蕭二公子的玉佩竟然會落入了凝玉的手裏。
心中頓時有一股難言的酸澀入喉,嫉妒這兩個字此刻在阿秀的眼裏展露的淋漓盡致。
她絞盡腦汁,拼力想要接近的,上蒼卻終是把後路給她堵的死死的,爲什麼就連玉佩這樣貼身的物件,都被凝玉那個傻了吧嘰的人給撿去了?
這很明顯是一個能夠在蕭子都面前留下好印象的機會,像蕭子都那樣溫潤的人兒,有恩必然會謹記於心。
這麼重要的機會,不能被凝玉給搶先奪去了。
阿秀腦袋忽的一亮,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的就衍生在了腦海裏。
已是亥時。
結束了一天的勞作,衆人回到婢女休息的宮女所裏,坐在牀上揉着自己發酸的身子。
凝玉剛坐在牀頭,頓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看着擺放顛倒的方枕,她連忙把枕頭拿起來,一看,頓時傻眼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怕玉佩隨身而帶會有什麼差池,所以就把玉佩放到了枕頭底下,可是現在卻空空如也。
孟古的牀鋪與凝玉比鄰,看到凝玉發呆的樣子,輕聲問:“怎麼了?”
“阿古。”凝玉喊着她的名字,“玉佩不見了。”
“什麼?”孟古心霎時一沉,目光環顧在房間裏的衆人,還未理出來一絲頭緒,凝玉就站起身來,憤怒的走到幾牀之隔的蘭梅身前,劈頭就問:“說,是不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