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命嬌慣 >第23章 惹怒,不好哄
    我胳膊拄着榻上的小桌子上,衝着正在解狐裘的三哥笑着說:“你這樣會注孤生的!”

    三哥歪過頭看我一眼,他可能不明白“注孤生”爲何意,但他肯定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詞兒。

    他把狐裘丟給元亮,長生端着茶點進來了,長生擺好了之後,順道把元亮拉出了房間。

    我抓心咬了一口,讚歎道:“這纔是食物該有的味道!”

    三哥端起茶,卻沒喝,他坐在我對面,擡眼瞥了我一眼,問:“不解釋一下?”

    解釋?

    我這纔想起方纔宴席上那個攝政王給我惹出來的麻煩。

    我下了榻,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喫着糕點,說:“哥哥聽好了,事情是這樣子滴!”

    於是我就聲情並茂地把買面具的事情、遇到小女孩兒的事情通通表演了一遍,三哥一邊聽一邊喝茶,時不時地眉頭皺一下,挑一下,他看一臺大戲表情可能都沒這麼多。

    “所以我才說他濫殺無辜啊!”我又抓了一塊糕點,坐回了榻上,搖頭晃腦起來。

    不是因爲自己表演得好,而是這麼多年,三哥第一次願意聽我的解釋,而不是在背後偷偷調查,雖然結果是一樣的,但是我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聰明。”三哥誇了句。

    “那是,也不看誰教的。”

    我洋洋得意地說,其實就是變相地拍他的馬屁。

    我又要抓起一塊,三哥卻不肯給了,他說:“食不過三。”

    我吐了吐舌頭,被他發現了。

    “哥哥!”我兩隻胳膊肘拄着小桌,看向三哥,我說:“你過來!”

    “嗯?”三哥放下茶杯,他周圍有特別好聞的味道,薰香加上酒香。

    我有些忐忑,見他沒有動,便走到三哥身後,撫摸他的頭冠,說:“翊兒可不可以,給三哥束一次發?”

    三哥身子一震,擱下了茶盞,應了聲:“嗯。”

    這是我第一次爲雲霽寒束髮,小時候,三哥喜歡爲我梳頭,梳各種髮髻,那時候他16歲,見我每日在東宮裏瘋跑,頭髮亂七八糟地,可能是他覺得我影響了他東宮的風貌,所以他才親自動手。畢竟是太子梳得髮髻,我便不敢輕易弄亂了,走路也不敢帶風了。

    我學着平日長生的樣子,像模像樣地弄,照葫蘆畫瓢,卻畫得不像。

    三哥卻極其有耐心,一直正襟危坐,任我把他的一頭烏髮握在手中,連挽帶拽的。

    “三哥……”

    “嗯?”

    “我……”我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問不出口。

    我指着桌上的糕點說:“可不可以再喫一塊?”

    三哥搖頭,說:“忍着。”

    “嗯!好!”我點頭。

    頭冠束不上,我乾脆從懷裏掏出根髮帶,給三哥紮了個馬尾,拍了拍手,我對三哥說:“好了!”

    三哥低頭喝茶,我仔細瞧三哥的眼睛,我只能瞧見他的長睫毛。

    陸機他們不見了,我如今又不能像在清竹軒那樣穿上夜行衣就走,我和修任何人離開,都會驚動了這院子附近的暗衛,那就等於驚動了三哥。而且,誰還會對一個一無是處的瘸子感興趣?我想陸機這次是真的被百鬼窟的人抓走了。

    可以像李叔夜求助,但遠水解不了近火,不等李叔夜來,估計陸機的命已經沒了。那還能找誰?難道真的要見死不救?

    “三哥,明日,我可以出門嗎?”我坐回席子上,用手帕把三哥的頭冠和髮簪包起來,放到他面前。

    “不可。”三哥拒絕得十分乾脆。

    “下雪天,逛街天,好不好?”

    三哥依舊不爲所動。

    “就一會兒,好不好?三哥最好啦!”我溜鬚拍馬、訕笑撒嬌,三哥面無表情、凝神審視。

    這一次三哥直接把我拎下了榻。

    “翊兒!”三哥一手搭在小桌上,一手放在膝上,他別有深意地說:“怎麼覺得方纔的故事,沒講完呢?你再給哥演一遍吧!”

    “咳!”我呆住,心裏暗罵怎麼把長生給忘了,他可是三哥最忠心的狗腿子,他一定會打小報告的!

    我撓撓頭,心虛地說:“故事線有點長,涉及人物衆多,還有忌諱,不好演。”

    三哥眼神突然冷下來,眯着眼瞧我,他的手握着桌子的一角,他眼裏的那片海翻騰着:“他的事,你就這麼上心?”

    他,自然指的是李叔夜。

    看來,京城裏我與李叔夜的事情,我們查的案子,三哥都知道。

    我感覺如果我要是點頭,三哥說不定會把桌子摔在我面前。

    我搖頭:“我只是……”

    “只是什麼?”三哥的臉又變成那副冷漠樣子,他雖然坐在那裏,離我三尺開外,可我卻感覺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我猶豫了一陣,小聲說:“我不知道怎麼說。”

    告訴他我是重生者?我在尋找另一個可能與我來自同一世界的人?以雲霽寒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還有命活嗎?

    長長的沉默,很長,長到我腿都軟了,我低着頭,不敢看三哥。

    “好!”三哥突然發了聲,“哥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就一次。”

    我看他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青筋都顯了出來,分明就是在隱忍着怒氣,他下了榻,離開的時候,他把住門,說:“戎國攝政王向孤求娶我朝公主。”

    說完,他把門摔得震天響,小九嚇得“刺溜”一下躲到了牀底下。

    我站在原地,心裏格外的難受,每次涉及到李叔夜,都會叫我與三哥的關係降到冰點。我想起老齊國公說過的話:“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還有林智周,他也問過我:“只能選一個。”

    爲什麼?不過是分屬於兩個政治立場,又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爲什麼不行?

    長生偷偷探進來腦袋,見我呆愣地站着,他走進來,躡手躡腳地,他小聲地問了句:“小主子?”

    “無事!”我的嗓子哽住了,眼淚噼噼啪啪地落。

    “小主子……是不是奴才多嘴了?”長生說得小心翼翼。

    “沒有,與你無關!歇着去吧!”

    說着就把長生往外推。

    “小主子!您別生氣呀!”

    “沒生你的氣!你快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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