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心中一驚,擡眸,便見拓跋滅正凝視着她。
“咳,你還沒喫吧?我看你也很想喫的樣子,這湯讓你給吧,我喫饅頭。”孟如一不動聲色的將湯碗自脣邊移開,遞還給他。
拓跋滅怔了怔,似是這才意識到自已的失儀,臉上竟閃過一抹侷促,忙道:“我已經喫過了,你喫吧。”
“是嗎?那你爲何一直盯着我手中這碗湯?”孟如一故作不解的問着。
他這些天待她一直還算客氣,今天突然給她湯裏下藥,不知又意欲何爲。
拓跋滅沒有料到她會是這麼理解的,視線重新對視上她的眼睛,道:“我不是盯着那碗湯,我只是在看你。”
孟如一差點連碗都端不住了,這話怎麼聽着這麼的曖昧呢?他這是要唱哪出?
“你,有喜歡的人嗎?”拓跋滅突然問。
“哐當”一聲,孟如一手中的碗到底沒保住,跌在了木地板上,湯灑了一地。
“你……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喜歡上我了吧?”他是看她太憂傷,在故意刺激她的神經嗎?
拓跋滅沒有理會那一地狼藉,只專注於她,道:“沒錯,我喜歡你。你呢?”
他是一個很直接的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從來不掩飾。
事實上,從初次認識她起,她便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就算沒有這次的巧遇,他也打算在處理完一切之後再來找她的。
這些天的相處,更是讓他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就在剛纔那一刻,看着她難過,他也感同身受,甚至想要不惜一切討她歡心,他才突然意識到,他早已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她。
看他的言語神情半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這突如其來的表白簡直讓孟如一心驚肉跳。
“咳,你就算是想拉攏我,也不用做這麼大犧牲吧?”
“不是爲了拉攏你。”拓跋滅見她不信,索性上前一步,離她更近一些,道:“我承認,我被你吸引了,我想娶你爲妻。”
好吧,他這不僅僅是表白,還直接求婚了!
且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別有所圖,如果直接拒絕他,他萬一惱羞成怒的話,恐怕自已要喫虧。
畢竟,現在這艘船是他在做主,而他的功夫可是比樊鶴年還更勝一籌的。
孟如一想了想,道:“首先,謝謝你對我的欣賞。只是,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咱們彼此也並不怎麼了解,突然就言婚嫁,是不是有點爲時過早?而且,你現在還在逃命,兒女私情,是不是該先放一放?”
拓跋滅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道:“我並不是要你現在馬上就答應,我只是想先確定你的心意。”
她的心意,她能有什麼心意?喜歡上綁架她的人?她又沒患斯德哥爾摩症。
心裏是這麼想,但孟如一卻不敢激怒他,心思一轉,捂着臉回道:“我還是個孩子,哪裏想過這些事,你過幾年再來問吧。”
看她故作扭捏的樣子,拓跋滅倒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可愛的一面,反倒覺得有趣。
“好,等你十八歲,我再娶你過門。”拓跋滅鄭重的向她承諾着。
反正他已經決定把她帶回去,養上兩年,相信也可以讓她慢慢喜歡上他,拓跋滅心裏這麼打算着。
孟如一繼續捂臉,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先出去吧,你待在這裏,我會不自在。”
他的心意她明白了,但她可從沒答應要嫁給他。這是孟如一的潛臺詞。
拓跋滅到底是貴族出身,一身君子風範已經融入了骨血。表明心跡是一回事,倒沒想過要做什麼出格之舉。
見她一直捂着臉,只道她是真害羞了,脣角不禁有了一絲笑意,道:“湯都撒了,我叫人過來幫你打掃一下,再叫廚房幫你重做一碗。”
“不用不用,我其實不愛喝湯,我一會自已打掃就行。”孟如一忙不迭的拒絕。
看她這麼慌張,想來是他剛纔的話有些嚇着她了。拓跋滅既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忍,道:“那你喫完早些休息。”
孟如一連連點頭,道:“你也早點睡。”千萬別再過來了。
“嗯。”拓跋滅心底頭一次有了說不清的愉悅,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去,還體貼的爲她關好了艙門。
聽到他回到隔壁艙的聲音,爲了以防萬一,孟如一忙上去把門栓栓上,纔算鬆了口氣。
回頭,看到盤中的食物,孟如一疑惑的拿了個饅頭試了試,竟然也是有**,倒是那兩個小菜沒事。
細想想,拓跋滅如果真打算對她做個什麼,以他的本事,根本無需藉助於藥物。
難道,是有其它打算?又或者,下藥的另有其人?
該不會,是樊鶴年的人吧?
樊鶴年功力也不淺,之前雖被拓跋滅打昏過去,過了這麼久,說不定早醒了。
孟如一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看來,她得小心提防了。
這一夜,孟如一都不敢入睡,手握短刃,嚴陣以待。
然而,船艙內卻出奇的安靜,只有船漿划動隱隱傳來的水聲。
等撐到了下半夜,眼看着都得兩三點了,依然不見有人來撬她的門。孟如一終於有些支撐不住,迷迷糊糊的打起盹來。
也不知睡了有多久,意識朦朧間,好像聽到艙門發生輕微的響動。
孟如一還以爲自已在做夢,隨即卻有種強烈的感覺,有人潛入了她房間!
孟如一瞬間驚醒,左手握着的藥瓶直接便砸向艙壁,發生一聲很大的玻璃破碎聲。
左側鄰艙內住的便是拓跋滅,這麼大的動靜,足夠吵醒他了吧?
與此同時,她右手中的短刃憑着感覺刺向黑暗中逼近她的黑影。
來人顯然沒有想到她竟醒着,而且反應還如此之快,眼見着那柄刀就要刺入他胸口,結果,涼風一掃,她竟刺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