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瞎子把兜裏的糯米摸出來了,用黃紙包好,裹成一包一包的。
“這是幹什麼?”我一邊跟着在邊上幫手,一邊問道。
張瞎子道:“這樣用的時候方便,萬一和那鬼嬰交手,這樣一包捏破了就可以扔出去。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是什麼情況,如果用袋子裝着,萬一袋子破了,糯米全撒了怎麼辦。而且,這樣裝成一包一包的,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東西。”
不得不,在到這些的時候,張瞎子對我這個徒弟是講的非常仔細的,可不光是隨便用法而已,甚至連其中的道理都跟我講的很清楚。
我看了看,這法子倒是巧妙。黃紙很薄,只要捏在手上輕輕一下就能捏破。
“沒看出來你還會想這種辦法。”我笑道。
張瞎子臉色凝重微微搖頭:“這不是我想的,是茅山宗祖祖輩輩用血的教訓換來的。”
聽了這話,我頓時一滯,輕輕點了點頭。
把糯米包好,張瞎子又摸出了一根紅繩。這種繩子我見過,當晚對付鬼媳婦的時候,張瞎子就在他那破道觀周圍用紅繩圍了個大圈。
他把紅繩子三股擰成一股,然後交叉疊着加粗着。
“紅繩可以辟邪,對妖魔鬼怪有一定的剋制能力。這紅繩我在道觀裏還裹了香爐灰,到了必要的時候,可以用這個把鬼怪捆住。但看了昨晚那鬼嬰後,我有點怕他把繩子掙斷了,這要加粗下。”張瞎子道。
我擰着那紅繩一邊看着,一點點頭:“這樣啊……”
張瞎子正卷着紅繩,忽然就停了下來:“左源。”
“嗯?”
“你還是處男嗎?”
“我……”我差點被一口唾沫給嗆着。
我瞪着張瞎子,這話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是吧?爺我可是結婚十年了!
“是。”我扭扭捏捏的了句。
張瞎子點了點頭:“很好。一會兒你到邊上去,撒泡尿淋在這繩子上。”
我老臉有些發燙,童子尿可以辟邪我當然是知道。只不過,這話你張瞎子不能偷偷跟我嗎?你瞧邊上李長貴和李棟,他們忍得臉都快抽筋了!
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擰着繩子跑到邊上,朝着上面撒了一泡尿。原因無他,這繩子還沒編完呢!
我兩根手指擰着溼淋淋的繩子回來了,擡手就扔在張瞎子面前:“諾,好了。”
張瞎子點了點頭:“你把繩子編好編牢,我去準備符籙。”完,他一溜煙就進屋,從這動作的迅捷程來看,沒有誰會覺得他是瞎子。
看着地上溼漉漉的繩子,我有點哭都哭不出來。
不過這事還是要做的,昨連屍體內臟都掏了,這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
我們一行人各種準備,弄了整整一個時才弄好。
跟着李棟出院子,就見外面的公路上停着一輛貨車。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東西全都擰上車,那負責開車的司機一踩油門就朝墳地去了。
墳地在東安村北面,開車用不了半時就到了。
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就見這墳地是在一個山腰上。這一片地方很寬闊,就像是山中間的一個大片空地。山下遠處有一大片茂密的樹林,再往遠一點還隱隱能看到一個湖泊。不得不,這裏倒真是修度假村的好地方。
“裝死嬰的盒子在墳地最裏面。”李長貴了聲,帶着我們就往裏面走。
我擰着一個大包,裏面裝着的是張瞎子準備的東西。李棟帶來的幾個村民也扛着鐵鍬鋤頭,到時候可能也會用上。
路上到處都可見被刨開的土坑,應該是那些被遷了的墳。旁邊還有些車輛開過的痕跡,看起來應該是大型的挖掘機之類的。
我看着就有些奇怪:“這裏的墳很深嗎?怎麼要用挖掘機這些?”
想着挖掘機在墳堆裏揮舞機械臂的場景,我就有些目瞪口呆。
“這用挖掘機,就不怕一鏟子下去把地下各位老祖宗的骨頭給剷斷啊?”我失笑道。
李棟臉有些發紅,一旁的幾個村裏的人臉色也有些難看。
張瞎子依然是一言不發,跟着李長貴往墳場深處走。走了大概有兩三裏山路,臨近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地頭。
“就在那邊。”李長貴了聲。
我順着李長貴的手看去,就見前面有一個大坑,從我們這個位置看不到坑的底部,不過可以從那坑口的大來看,應該是不淺。
不知怎麼的,看着這個坑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但一時也來不急細想什麼原因。
李長貴指了下,就要往前面走,但張瞎子伸手就攔住了。
他掏出個羅盤斷端在手上,等了半晌,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把手放上去。摸了半,他的臉就又沉了下來。
“要趕快動手,這裏陰氣太重了!”張瞎子道。
我看了看周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反倒是這山風出來,頗爲涼爽的。然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就覺得胸口一熱。吊墜裏的鬼媳婦好像在警告着什麼。
我又驚又喜,驚的是難道這裏真有什麼,否則鬼媳婦怎麼會提醒我?喜的是,鬼媳婦不生氣了?否則怎麼會跟我聯絡?!
見周圍的人沒注意,我悄悄把那吊墜拿了起來,朝着上面就哈了口熱氣。
就這麼一下子,但那溫熱的吊墜忽然一下變得冰寒刺骨,我手上一哆嗦,差點直接就鬆手。
我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鬼媳婦還氣着呢。我就心頭苦笑,這不是冤死了嗎,又不是我想忘了姑奶奶您的名字,實在是根本就沒人跟我提過啊!
只不過,這一下我也警惕了起來,鬼媳婦的提示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錯過。每一次這枯骨吊墜預警,接下來都是驚險萬分的局面。
張瞎子快步在前面走着,我趕緊扶着他,免得一不留神他先栽哪個墳堆裏。李長貴和李棟幾個也在旁邊緊隨着。
走到這大坑前,我才大喫一驚。
這坑至少有六米多深,一般的墳可埋不到這個位置。也不知道李長貴他們是怎麼發現的。
“把那盒子挖出來。”張瞎子了聲。
“好嘞!”李長貴答應了聲,立刻把身上帶着的一根長麻繩扔了下去。
幾個村民也一個接一個下到坑底,動手就開始挖。
“李大哥,你們埋得很深嗎?”我在上面蹲着看着,有些好奇問道。
李長貴也是滿臉古怪:“我記得就隨便鏟了一鏟子泥給蓋下去,怎麼挖這麼久都沒挖着?”
正着,忽然就聽嘎嘣一聲響。
“挖到了!”一個村民驚喜道。
幾個不敢耽擱,立刻把鋤頭扔一邊,擰起鏟子開始剷土,幾下功夫,地下就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匣子。
果然像李長貴的一樣,這匣子上佈滿了各種花紋,看上去很精美。但只是一想到這裏是墳場,一想到昨晚經歷的事情,我就覺得這黑匣子不出的詭異。
幾個村民把那匣子綁在繩子上,我和李棟在上面用力就給拉了上來。別看這盒子不大,但還蠻沉的,把它拉上來還花了不少力氣。
“李大哥,該你們了。”我轉頭叫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一旁的李棟忽然一抖手,就見他手裏的繩子扔進了坑裏。
我愣了一下,道:“唉,李書記,我這邊沒抓着呢……”
這話還沒落下,一旁的李棟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你也給我下去!”李棟雙眼通紅,臉上一片猙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