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巫骨 >第十五章 李棟的計劃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中午,看着頭頂粗壯的房梁,這好像是李長貴的家。

    我有些迷糊,腦海中最後一副畫面就是鬼媳婦那一雙繡花鞋。我明白,又是鬼媳婦救了我。

    在那最後的一刻,我也終於想起了她的名字。

    箜……

    沒有姓,只是一個很少見的單字。

    我隱約記得婆婆好像過,苗家的人以前都是沒有姓的,直到後來和漢人接觸了,纔跟着漢人的習慣給自己用了姓氏。只不過,哪怕是到了現代,依然有許多苗族人他們會使用本族的叫法。當然,爲了和外面的人接觸,他們也會取一個漢人的名字,所以一些苗族的人會有兩個名字。

    轉過頭,就見張瞎子拄着柺杖,坐在牆角的一張椅子上。

    “是我鬼媳婦救了我?”我開口問道。

    張瞎子道:“我從坑裏上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那鬼嬰變成了一灘黑血,黑匣子也被人摔得破破爛爛。其實滅了鬼嬰就好,那黑匣子也算文物,摔壞了倒是很可惜。”

    我心下一陣好笑,那指不定是我鬼媳婦見老公被人欺負了,就發脾氣給當場摔的。當然,這話也只能自己想想,要當面問的話,鬼媳婦會不會承認我是不知道,但我估摸着膽子沒那麼肥。

    “你睡了兩了,你爸媽也打了電話來,我就你在做功課不方便接。再躺一下就起來吧,我們要回去了。”張瞎子了句,就顫顫巍巍站起來要出去。

    “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我叫住了張瞎子。

    張瞎子微微一頓,就站在門口也沒有話。

    我沉吟了良久,才盯着張瞎子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知道她的名字?”

    張瞎子輕輕點了點頭就朝着外面走去,直到到了房門口,他才稍稍停住了腳步:“十年前就知道。”

    十年前就知道?

    那意思是,他應該也知道我記憶的問題。

    到底是爲什麼呢,我怎麼會忘掉鬼媳婦?

    我捂着額頭,眉頭靜靜皺起。不知怎麼的,在這一刻我腦海裏始終浮現着婆婆那陰霾的臉龐和森然的目光。

    她是在看我嗎?

    不,她目光牢牢地盯着鬼媳婦,就像看着什麼非常厭惡的東西。

    我無法分辨這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的清醒。腦海裏的記憶雖然恢復,但那畢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甚至不知道這段記憶是否可靠。

    如果有人能把我的記憶給封印十年,那麼他要對這動點手腳應該也不是難事。

    或許,唯一能給我解答一切的,就只有箜,我那個鬼媳婦。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我就起來,我也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出了門就見張瞎子坐在院子裏,臉愣愣地朝着前方,好像在看着什麼。

    不過我非常清楚,他什麼都看不見。

    “我好了,現在就回去嗎?”我走到張瞎子身邊道。

    張瞎子點了點頭:“把東西帶上,別落下什麼。”

    我扶着張瞎子直奔車站,這一路過去也沒見什麼人,整條馬路上空空蕩蕩的。雖然平時人也不多,但總歸是能看到幾個,絕不會像幾一樣,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我嘀咕道。

    張瞎子道:“都去新修的公墓了。鬼嬰那塊就是最後一個墳地,現在鬼嬰既然解決了,該施工的也要施工了,那該下葬的就要下葬。因爲東安村世代都把人葬在那一塊,所以今村裏組織大家過去搞個集會。”

    聽張瞎子到這裏,我倒是想起個事情來。

    “來奇怪了,那墳地也就是一般的墳場。雖有可能一些墳墓年代久了,大家不知道是誰的了,但終歸是土墳,不可能會埋得太深。我們那過去,我看地上還有挖掘機的印子,這些東安村的人會同意用挖掘機施工?就不怕弄壞了祖先的屍骨?”

    要知道,在農村是特別看重這個的,別是弄壞屍骨了。你旁人敢動人家祖墳上一根草,人家全家都得跟你拼命。

    我頓了頓,接着道:“還有那鬼嬰,那東西也應該不是誰家的祖墳吧?我看那坑挖了六米多,怎麼會這麼深,又恰好把那鬼嬰給挖出來了?”

    總之,我雖然是剛開始學這些什麼道法之類的,但東安村詭異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由不得我不去想。

    張瞎子聽了,就是一陣嘿嘿冷笑。

    “看不出來你還有點腦子。”

    我翻了翻白眼:“這不用你,爸媽基因好,我肯定比某些歪瓜裂棗強。”

    張瞎子就像沒聽懂我的諷刺一樣,只是淡淡地道:“本來疑點就很多。那李棟來找我的時候,與其是自願來的,倒更像是被押着來的。”

    “不會吧?李棟可是東安村的書記,誰能押他來?!”我瞪大了眼看着張瞎子。

    張瞎子道:“並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感覺他很不情願來找我。就像是被局面僵住了,不得不來。當時我只是懷疑,直到李棟被鬼嬰上身,我纔算明白了一切。”

    我就覺得滿腦子的問好:“什麼意思?難道李棟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是難言之隱,而是整件事情,李棟都脫不了干係。”張瞎子冷笑道,“那鬼嬰雖然厲害,但也纔是剛醒來。這雖然吃了六個人,但法力也不該那麼強。門神擋不住,連我茅山宗符咒都差點被破了,當時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在後面操縱着。要我們知道的人裏面,就數李棟的嫌疑就最大。”

    我順着張瞎子的話想了想:“爲什麼是李棟不是李長貴?現場七個死了六個,就他一個活着,要嫌疑,第一個爲什麼不是他?”

    張瞎子搖了搖頭:“進村的時候李長貴扶過我,我摸了他的手相。他掌丘平整,手掌枯燥堅硬,五指粗澀稀漏,這是典型的貧賤手相,白了就是命格弱。以他的命格來,養鬼必死,絕對活不出兩。而且那鬼嬰是前輩高人的邪術,李長貴要想接盤過來,恐怕當場就被吃了,所以我能斷定不是他。換句話,要接這邪術,首先就要命格夠強的人。你自己,這東安村誰的命格最強?”

    我頓時啞然,東安村誰命格最強?

    當然是村支書咯,這可是東安村的一把手,誰還能強過他?

    張瞎子這話一,我就沒話了。命格手相什麼我可完全不懂,不過張瞎子的頭頭是道的,我也只能聽着。

    就聽張瞎子接着道:“後來我們去了墳場,你到處都是挖掘機的痕跡,我就更加懷疑了。我見過的遷墳沒有一百次也少不了九十次,這直接用挖掘機的,除非是亂葬崗,否則沒人會這麼幹。我私下問李棟,他是因爲工程緊。嘿嘿……這談了半年多都不緊,怎麼現在忽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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