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之墨香 >040 沙似雪 月如霜 下
    拂曉前後;天擎峽。.biqugev

    涿邪、浚稽兩山並肩而立,中間一道寬達數裏、長逾百里的大峽谷,谷中戈壁流沙之間,多有風沙常年侵蝕後形成的土丘,奇形怪狀,千姿百態。

    流沙似雪,月寒如霜,時有冷風呼嘯而過,氣流如浪,穿行在山岩土丘之間,沙石起落,怪影迷離。

    陸翊揹負降龍劍,跨坐在銅爵馬背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月夜下的漠北風光,忽然有些思念珞伽。

    過去數年間,他曾獨自一人遍歷西北山川,眼前的景緻在他眼裏並不陌生,但與珞伽同行之時,感受卻全然不同,如今再度獨行,途經故地,心底竟有幾分難言的惆悵。

    認爲重要的人就要好好珍惜啊!

    陸翊想起師兄韓龍的這句話,不由喃喃自語,“珞小花,你是那個我該珍惜的人麼?”

    就在此時,陸翊心底忽生警兆。

    轟然聲中,兩旁的土丘瞬間崩解,遮天蔽日。

    銅爵馬感知到危險,不待主人催促,自行加速,意圖逃離此地。但土丘覆蓋範圍實在太大,眼見一人一馬就要被活埋在此,一道青色氣芒驀地亮起,如驚虹貫日,盪開土石,透圍而出。

    “殺!”前方沙地中鬼魅般躥出數十道黑色身影,紛紛擲出鉤鐮飛爪,目標均瞄向陸翊坐下的銅爵馬。

    同一時間,右側山岩後躍出一條黃臉大漢,手中渾鐵長槍一沉一挑,挾着凌厲勁氣,刺向馬上陸翊的腰腹。

    陸翊一夾馬腹,銅爵馬驀地前衝,掌中降龍劍幻出千百道劍影,所有射向銅爵馬的鐮爪,紛紛激飛,反向偷襲者擊去。

    黃臉大漢見陸翊掌中大劍全力護住坐下良駒,腰背空門大露,心中狂喜,本來仍留有餘地的一槍,全力刺出。

    劍影一閃!

    黃臉大漢眼前形勢忽變,陸翊連人帶劍凌空斬下,直劈面門。黃臉大漢魂飛魄散,危急間已來不及弄清楚陸翊如何變招,長槍改刺爲挑,希望能稍阻大劍去勢,同時抽身急退。

    慘哼聲中,四周的黑色身影踉蹌後退,不是肚皮上反扎着激射回來的鉤鐮,便是肩肋插入了倒飛回來的飛爪,一時俱都失去戰力。

    鏗鏘!

    黃臉大漢飛身往後疾退,剎那間移開丈許。陸翊落回馬背,降龍劍倒扛肩上,肅坐馬上,有若天神,緊盯着疾退向後的黃臉大漢。

    黃臉大漢手中鐵槍“咔嚓”斷爲兩截,跌落在地,他踉蹌再退數尺,張口狂噴鮮血,蓬然倒跌,再也動彈不得。

    “哼!”一聲冷哼自前方傳來。

    前方十丈開外,一前兩後,呈品字形卓立三人。

    身後蹄聲轟然,三十六名具甲騎士手持渾鐵長矛,勒馬橫在後方。

    爲首的壯年男子五大三粗,頭戴氈帽,身着胡袍,手持斬馬刀,勾鼻深目,氣派不凡,冷聲道:“碎葉城陸翊!”

    正是此前與和連出現在狼居胥山的張梁。

    “爾等可是和連麾下走狗?”陸翊瞥了張梁一眼,問道。

    “好膽!”張梁左後側的黑麪大漢手執精鐵長棍,暴喝道,“你殺我兄弟,辱罵三將軍,別人或許懼你劍宗傳人身份,我周倉卻是不服!”

    來人毫不掩飾身份姓名,似已認定陸翊難以逃出生天。

    右後側的蒙面女子一身黑衣,身姿綽約,雙手各持精光閃射的一長一短兩把利劍,妙目微眄,輕笑道:“張燕頗爲好奇,不知陸兄比起令師兄韓龍來,身手高低如何?”

    陸翊聽她提起師兄韓龍,神色一動,驀地笑道:“姑娘既然這般好奇,何妨上前一試呢?”

    劍宗座下三名入室弟子,首徒史阿長居雒陽,名滿京城,被譽爲劍師;次徒韓龍,三年前東歸中原,在幽、冀一帶,亦小有名氣;唯有關門弟子陸翊,知者甚少,這次彈汗山之行,他輕勝毒那伽,並硬憾邪尊一拳,但除去鮮卑寥寥數名頂級權貴,外人對他所知依然不多。

    張燕正待搭話,張梁已急不可待地發出一聲尖嘯,陸翊身後馬蹄聲如雷轟鳴,拉開了血戰的序幕。

    陸翊神色自若,策動坐下銅爵馬,緩緩迎向前方開始迫近的三人。

    身後轟然的馬蹄聲略有變異,其中十二騎搶前而出,左右各十二騎卻撇往外檔,分三路配合夾擊目標。

    嗖~!

    三十六名具甲騎士同時彎向馬腹,各擲出兩柄短斧,看似毫無準繩,卻盡取人馬各處要害,並封住人馬附近空位,委實厲害之極。

    張梁三人往前迫近丈許,驀地加速前行,意在配合手下搶得先機。在他們心中,陸翊唯有返身迎戰,方能逃過一劫。

    在利斧劈上陸翊之前,三十六名具甲騎士掣起鐵製重矛,準備倘若陸翊能擋過短斧,便即發起後續攻勢。

    眼看利斧將至,陸翊縱聲長嘯,座下銅爵馬驀地一躍丈餘,利斧攻擊頓時落空,紛紛墜落在人馬身後沙地。

    陸翊長嘯聲中,銅爵馬四蹄翻飛,瞬間加速到極致,闖入張梁三人丈許範圍。背後三十六騎一擊失手,死命追來,一時馬蹄怒踏,轟鳴如雷。

    張梁經驗何等豐富,深知此刻絕對不容後退,暴喝一聲,有如平地起了一個炸雷,離地躍起,斬馬刀迎頭斬下,竟是有去無回之勢。

    周倉虯髯根根豎起,向前撲出,就勢一招橫掃千軍,掃向銅爵四蹄,精鐵長棍過處,帶起一片沙石風暴。

    張燕縱身躍上半空,居高臨下,雙劍一前一後,直取陸翊頭部要害。

    陸翊一夾馬腹,高速奔馳的銅爵馬在絕無可能的情況下,驀地拐向左側,恰巧避開張梁、周倉兩人的合擊。

    鏗鏗鏗!

    陸翊掌中降龍劍與張燕的長短雙劍硬接了十餘下,張燕輕靈的嬌軀倒翻落地,渾身顫慄,一時竟無力再次出手。

    陸翊返身,銅爵馬再次加速,一人一馬衝進三十六騎。

    張梁暗叫不好,與周倉衝上前去,試圖伸以援手。

    戰事轉眼結束。

    降龍劍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每個與陸翊擦馬而過的具甲騎士,均被重重拍飛遠跌,摔落在地後再也爬不起來,已是凶多吉少。

    當最後一名騎士被拍離馬背時,陸翊再次長嘯,策馬迎向聯手撲來的張梁、周倉兩人。雙方擦身而過,陸翊掌中大劍幾乎不分先後地點出數十下,張梁臉色坨紅,倒退丈許,斬馬刀杵在地上,勉強穩住身形,周倉更是不堪,龐大的身軀倒跌落地,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就在此時,陸翊心中再現警兆,餘光所及之處,滿天箭矢從西側巖壁上激射而來。他無意戀戰,揮劍盪開箭雨,催馬疾馳而去。

    身後,張梁等三人劫後餘生,駭然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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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張掖郡城,驛站客房。

    閻忠神色蠟黃,在閻妍的攙扶下,斜靠在牀榻一側,牀前侍立一名男子,身材雄壯,氣宇軒昂,眉目間與閻忠有幾分相似,正是閻家長子閻行。

    “河西三大寇!”聽完家人遭遇,閻行嘿然冷笑,恨道,“嘿,竟敢欺我金城閻家,這筆賬,早晚要找他們算一算!”

    “冤仇固然要報,他人恩德也不可忘卻。”閻忠道,“那五原呂布,於我閻家有大恩,我兒還需記在心上。”

    那日蒲昌海偶遇,呂布不僅救下閻妍等人,也間接救了閻忠之命,就連閻行途中無驚無險,也受益於此,金城閻家這個人情欠得太大了。

    “孩兒明白!”閻行躬身受教。

    “兄長來此途中,可曾聽聞兩大宗師即將決戰天山之事?”閻妍問。

    “有所耳聞。”閻行溺愛地看了閻妍一眼,笑道,“小妹想去觀戰?”

    “對的呢!”閻妍歡顏道。

    “西域勢力龐雜,危險重重。”閻忠經此一變,心氣大不如前,嘆道,“若是再遇危險,可未必還有這般幸運。”

    “有兄長相陪,就不用擔心啦!”閻妍對自家兄長,顯然充滿信心。

    “阿爹,宗師決戰實屬難得,若去觀戰,或許能有所悟。”閻行雙目熠熠生輝,決然道,“屆時若無朝廷事務纏身,還請阿爹應允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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