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騎兵蜂擁而至，開路的華雄、張遼等人毫不猶豫，只顧往聯軍深處衝撞，後方衆騎保持鋒矢陣型，緊隨其後。</p>
此時，纔看出徐榮的高明來。</p>
因爲陣型的緣故，他麾下的騎兵只需顧及前方的敵人，且“箭頭”微張，所有兵力得以充分利用。</p>
反觀曹操、鮑信聯軍，除了緊鄰鋒矢的部分士卒，大量兵力被隔在外圍，無法形成有效攻擊，又被不斷張開的“箭頭”所逼，自相踐踏。</p>
隨着雙方短兵相接，作戰裝備、人員素質的差距，也漸漸體現出來，一種恐懼、怯戰的情緒開始在聯軍中蔓延。</p>
夏侯惇、夏侯淵有心上前攔截，卻被己方人羣所阻，鮑韜更是不幸，路遇殺得性起的華雄，被一刀斬爲兩截。</p>
眼見鮑韜身死，附近數十名親衛齊聲驚呼，轉身就逃，由此引發了連鎖反應，沿途越來越多的士卒加入其中。</p>
“隨我死戰”</p>
中軍之中，曹操目視鮑信、曹仁、曹洪、衛茲等人，面帶決然之色。</p>
此時，場上形勢急轉直下，騎兵的恐怖衝擊威力，潰卒帶來的自相踐踏，很快波及到中軍。</p>
不等曹操率兵反擊，敵軍兩支鋒矢已經鑿穿兩翼，一路衝殺而來。</p>
“殺”</p>
雖有雨水阻隔，華雄依然看清旗幟招展之處，正是聯軍將領位置所在，斬將奪旗的念頭一生，頓時再難遏止。</a>
“子廉，帶孟德先走”</p>
曹仁大喝一聲，揮動牙壁盾劍，率領本部人馬，迎向華雄。</p>
“殺”</p>
曹操正在猶豫，喊殺聲從另一側傳來，卻是張遼率人趕來。</p>
放眼望去，數萬聯軍四散奔逃，已成潰敗之勢，再也無力迴天。</p>
鮑信見狀，勸道，“孟德，撤吧”</p>
“唉”曹操長嘆一聲，神色黯然，終於不再堅持。</p>
黃昏時分；河陽城。</p>
劉備站在城頭，隔着重重雨幕，觀察着遠處往來遊弋的敵軍斥候。</p>
“敵軍佔據主動，仍然這般謹慎。”關羽在一旁道，“陸兄弟的計謀，當真能夠奏效麼”</p>
“牛輔用兵，素來如此”後方過來一人，正是郭太。</p>
他望向劉備，問道，“劉司馬與陸校尉既然有意奇襲，上午一戰，爲何暴露城中騎兵虛實”</p>
“此舉自然是故意爲之。”劉備哂然笑道，“倘若牛輔無所顧忌，縱兵北上，則我等難免陷入被動。”</p>
河陽往東通向溫縣、平皋，有袁紹大軍駐紮；往北則是泌水、野王。</p>
郭太恍然道，“劉司馬特讓關壯士領兵出戰，想來也爲此故”</p>
“不錯”劉備頜首道，“子羽分兵之前，早有叮囑。牛輔生性謹慎，既知城中有猛士輕騎，必然不敢繞城而去。”</p>
“只是如此一來，牛輔大營防守也更嚴密。”郭太疑惑道。</a>
“郭大首領無須多慮。”劉備神色之間，顯然頗有信心，“子羽曾言，春雨降臨之際，即是破敵之時。”</p>
當下正是初春，本來就是雨水充沛之際，這種時機，並不難等。</p>
郭太有些驚訝，問道，“如此看來，就在今夜”</p>
“確切地說，當在今夜丑時。”劉備怡然道，“我等飽餐一頓之後，還來得及憩息兩個時辰。”</p>
丑時，相當於後世凌晨一點到三點，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p>
牛輔軍大營紮在河陽城西三裏，往南不遠就是滔滔大河，周圍樹林早被砍伐一空，用以安營紮寨、打造攻城器械。</p>
春雨綿綿之際，最是讓人貪睡。</p>
到得丑時前後，看守營寨的士卒已經難耐睏意，只是勉強打起精神，警惕之心遠遠不如平時。</p>
嗖嗖</p>
噗通噗通</p>
“敵襲吹號”</p>
示警的號角聲響起之時，陸翊等人藉着夜幕、雨水的掩護，已經挑開拒馬，殺到西面營門前。</p>
“喝啊”</p>
張飛大吼一聲，破軍蛇矛帶着棕黑色的光芒，砸向營門柵欄。</p>
營門轟然倒塌，裂作滿地碎片。</p>
“殺”</p>
喊殺聲中，張飛當先殺入營中，兩側陸翊、珞伽並駕齊驅，三人身後，又有騎士手執長矛，人馬俱甲，絡繹而來。</p>
衆騎衝鋒途中，一面擊殺負隅頑抗者，一面將燈火挑入營帳，外部雖有春雨連綿，帳內仍有火勢漸起。</p>
轟隆隆</p>
天地彷彿有所感應，忽有閃電亮起，接着春雷炸響。</p>
“鬼啊”</p>
藉着電光燈火，忽有士卒看清來敵模樣，只見對方全都面目猙獰，胯下坐騎身被厚甲，狀若犀兕怪獸。</p>
爲首三人，武器揮動之間，光芒吞吐，中者立斃。</p>
當時世人大多迷信鬼神之說，西涼士卒也不例外，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誤作鬼神降臨，頓時膽寒。</p>
戰前，陸翊讓六百羽林兒郎全都帶上鬼神面具，又給坐騎披上皮甲，畫上怪獸斑紋，正爲此故。</p>
眼見西涼軍心漸亂，陸翊等人更不停留，按照原定計劃，並不衝向中軍大帳，反而直搗後營馬廄。</p>
幾乎與此同時，河陽城外。</p>
“甚麼人”</p>
“啊”</p>
遊弋的西涼斥候剛喝問出聲，就被來人一矛挑落馬下。</p>
嗖啪</p>
來人毫不猶豫，策馬衝到西門數丈開外，盤馬彎弓，射出一支響箭。</p>
城樓後方，劉備、郭太早就整裝待發。</p>
“開門出擊”</p>
兩人齊聲大喝，就見城門大開，吊橋放下，關羽倒拖冷豔鋸，催動胯下西涼大馬，率領兩千輕騎疾馳而出。</p>
“奔襲”</p>
藉着城樓的燈火，關羽見到前方隱約卓立一騎，大聲喝出口令。</p>
“殺敵”</p>
來人疾呼響應，隨即催馬馳來，正是負責聯絡的曹純。</p>
雙方會合之後，也不廢話，一起衝向三裏外的牛輔大營。尚在途中，就見敵營中火光閃耀、人馬嘶鳴，顯然陸翊等人已經偷襲得手。</p>
腳下的路程轉瞬即逝，關羽、曹純揮動武器，輕鬆挑開擋在前方的拒馬。</p>
“偃月斬”</p>
關羽驀地一聲暴喝，渾身青綠色光芒大作，掌中冷豔鋸往上一撩，只見一道半月形光芒飛出，狠狠撞在營門之上。</p>
轟隆</p>
營門應聲倒塌，關羽一馬當先，殺入營中，曹純等人蜂擁而上。</p>
牛輔倉促來到帳外，就見李傕、郭汜領數十騎趕來。</p>
“將軍，敵軍驅動後營戰馬，事不可爲，先隨我等殺出營去”</p>
李傕說罷，當即將牛輔拽上一匹空馬，與郭汜左右護衛，殺向北方。</p>
身爲宿將，李傕、郭汜的時機把握得極好，沿途並未遭遇敵人，反而收攏了上千士卒，一路來到營外。</p>
牛輔回首望去，藉着閃電火勢，就見一幅驚人的景象數千匹無主的戰馬，從後營奔騰而出，席捲整座大營，沿途一切，俱被瞬間淹沒。</p>
郭汜見狀，催促道，“將軍，撤吧再晚就來不及了”</p>
旁邊雖有上千士卒，戰馬卻不到百匹，如果敵人追來，後果不堪設想。</p>
“對手是誰”牛輔心有不甘，望着營地中光芒環繞的數人。</p>
“陸子羽、夜叉瞳”李傕凝神望去，認出其中兩人的兵刃、坐騎。</p>
“羽林北騎”牛輔神色一變，頹然道，“此子善戰，誠然不可爭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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