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之墨香 >165 順我者昌 逆我者亡 上
    王允府上一夕歡愉,董卓食髓知味,次日將貂蟬帶走,從此在塢縱情酒色、勤修妙法,又跟隨史道人服食外丹,以求長生,越發懶得打理朝政。

    轉眼又是大半月過去,歲旦將至,一道從弘農傳來的戰報抵達長安,由郎中令李儒轉交到塢董卓手中。

    “朱儁老兒,實在可惡至極”董卓看上去雙眼猩紅,神色暴戾,“關東羣賊忙於爭搶地盤,他卻偏偏不知好歹,非要來尋孤的晦氣”

    “關東形勢紛亂,雖有朱儁移書州郡,響應者卻寥寥無幾。”李儒勸慰道,“不過虛張聲勢而已,太師無需過慮”

    眼見董卓怒氣不減,李儒繼續道,“如今袁紹、公孫瓚爭奪冀州,袁術被劉景升牽制在南陽;朱儁難有作爲,無非是沽名釣譽,以證清白罷了”

    董卓秉政之後,朱儁擔任河南尹,雖然拒絕了董卓送上的太僕、副相國之職,但也沒有響應關東羣雄的會盟。

    直到董卓退走關中,朱儁才趁機起兵,卻又心存畏懼,很快逃往荊州;後來楊懿出任河南尹,朱儁率兵擊退楊懿,隨後屯駐中牟,傳書關東羣雄。

    朱儁前後幾番舉動,落在魔士李儒眼裏,難免有些不屑。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董卓面色猙獰道,“袁兒兄弟尚且不敢與孤正面爲敵,朱儁卻再三挑釁不誅此獠,難保關東羣賊不會蜂擁而至”

    董卓這話,並非全無道理。世俗人心,常有從衆的習慣;與此相對的,則是殺一儆百,震懾其餘。

    “那陶謙老兒,竟敢大舉支持朱儁,當真不知死活”說到這裏,董卓怒氣更甚,“倘若異日落到孤的手中,定要讓他嚐遍天下酷刑”

    朱儁傳書,響應最爲積極的正是陶謙,不僅派出三千精兵支持,還表朱儁爲車騎將軍

    徐州遠在東海,與董卓的勢力範圍之間,隔着豫州、兗州等地,這或許正是陶謙如此肆無忌憚的緣故。

    “朱儁麾下人馬不到五千,且多是東拼西湊而成。”李儒見狀,提議道,“不如讓中郎將徐榮率部出戰,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拿下中牟”

    經過汴水、粱縣二戰,徐榮已經隱爲西涼衆將之首。

    “徐榮固然善戰,卻不夠狠辣”董卓搖頭道,“可讓牛輔督戰,遣李、郭汜、張濟率步騎三萬出擊,一定要將朱儁老賊趕盡殺絕”

    “諾”李儒揖手領命道。

    潁川郡位於豫州西北,與河南、陳留、南陽、汝南等郡相鄰。

    相傳爲軒轅黃帝出生所在,後來大禹以此爲都,建立夏朝,可謂華夏文明的發源地;歷來人才輩出,數不勝數。

    潁陰荀氏、長社鍾氏、許縣陳氏、舞陽韓氏,都是當今有名的世家大族,其中又以荀氏最爲有名;另有陽翟辛氏、郭氏、襄城李氏等,難以盡述。

    數十年前,有着“神君”雅稱的荀淑辭官歸家,興建潁川書院,名士李固、李膺等人全都拜在門下;其子荀爽等人,更被譽爲荀氏八龍。

    在郡中其他大族的支持下,潁川書院聲名遠播,培育出來的人才不計其數,論起對後世的影響力,尚在同時期的開陽太學、龍門學苑之上。

    潁川地處四戰之地,自黃巾之亂後,屢遭戰火波及,多有舉家遷徙者,潁川書院也漸漸沒落,不復往日興盛。

    此時,書院中走出兩名青衫士子。左手之人相貌平平,身材瘦削,唯有一雙眼睛明亮異常;右手那人神色慷慨,散發披肩,身材高大,揹負長劍。

    “奉孝,你當真不隨我南下荊州”負劍男子問道。

    瘦削男子嘴角一揚,悠然笑道,“文若兄素有見識,他既然舉族遷往冀州,我郭嘉怎麼也要跟過去看一看”

    董卓秉政之初,荀就悄然退回鄉里,並以潁川乃四戰之地爲由,說服宗族隨他北遷冀州,如今過去已快兩年。

    “袁紹罔顧大義,襲取冀州,又逼死韓馥。”負劍男子面露不屑道,“此等不仁不義之輩,卻是難入我徐庶之眼”

    郭嘉瞥了徐庶一眼,嘆息道,“元直兄,亂世之中,豈可被禮法所限若能早日平定亂世,纔是真正的大義哩”

    “倘若行事不擇手段,人心難免隨之崩壞。”徐庶不以爲然道,“世族子弟所思所爲,非我等寒門子弟能夠理解。”

    兩人雖爲同窗好友,在治國理念、行事手段上卻大不一樣。

    “世族”郭嘉苦笑一聲,眼中隱有恨意,“十四年前,家父在幷州刺史任上被人割去首級,小弟全賴宗族養活,每日酒錢都無着落,還說什麼世族”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秋冬,漢廷遣夏育、田晏、臧率大軍征討鮮卑,反被檀石槐、槐縱父子設計,全軍覆沒。

    郭嘉之父,時任幷州刺史的潁川郭鴻,正是死在期間。

    徐庶與郭嘉交往多年,此事自然早有耳聞,當即問道,“時至今日,是否查出兇手是誰”

    郭嘉緩緩搖頭,表示不知。

    “邊地州府戒備森嚴,兇手竟能刺殺主官,來去自如。”徐庶沉吟道,“有此本事者,斷非無名之輩,極有可能是當年鮮卑八部將之一”

    徐庶年近三十,比郭嘉大出十來歲,少年時意氣任俠,對天下武道高手大多有所瞭解,昔日鮮卑八部將縱橫邊地、名噪一時,他自然早有耳聞。

    不待郭嘉答話,徐庶繼續道,“愚兄行走湖海之際,聽聞當年丁原等人曾被八部將追殺,幸得呂布出手救下。昔日真相,或許幷州諸將知曉一二”

    “呂布”郭嘉神色一動,肅然道,“元直兄好意,小弟銘記在心”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來到南北岔路口,不約而同止住腳步。

    “陽城一帶戰火剛剛熄滅,朱儁又在中牟號召勤王。”郭嘉細眉一挑道,“倘若董賊東來,潁川必將生靈塗炭;眼前一別,再見不知身在何處”

    “郭氏族人早已遷居冀州,你如今也算了無牽掛。”徐庶強顏歡笑道,“愚兄此次攜老母南下,當去投靠水鏡先生,奉孝若有閒暇,不妨前來相聚”

    水鏡先生司馬徽,本爲郭嘉同縣長者,爲人清雅,學識淵博,曾在潁川書院擔任教習,於劉表安定荊州後南下襄陽,已在當地扎穩腳跟。

    “小弟此次北上,如袁紹可爲人主,自然留下輔佐。”郭嘉坦言道,“倘若不然,自當再尋明主。但劉景升不過坐談之客,元直兄還需另做打算”

    “劉景升確非雄主”徐庶頜首道,“只是荊州扼住南北要衝,人口富庶,猶在冀州之上,如今豪傑並起,或許自有雄主前來,伺機取而代之”

    “呵呵天下紛亂,時不我待”郭嘉忍不住笑道,“元直兄,向來只聞良禽擇木而棲,豈有守株待兔之理”

    “哈哈”徐庶一陣大笑,朗聲道,“若無富饒之地做基業,雄主也難免虎落平陽、龍困淺灘,恐怕難有作爲”

    兩人這一番對話,雖然不過即興之談,卻是各自性格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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