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之墨香 >167 天予不取 反受其咎 上
    元夕剛過,陸翊、珞伽就接到邀請,聯袂趕往張燕府上。

    “張將軍,事到如今,只怕要改口稱你一聲嫂子嘍”陸翊在張燕隆起的小腹上一掃而過,忍不住取笑道。

    珞伽上前拉住張燕的手,問道,“看起來得有五六個月了”

    “聽醫師說,已經五個月了。”張燕毫不忸怩,轉而對陸翊道,“山長那位師兄習慣自由,我又豈能束縛於他這孩子生下來,隨我姓氏即可”

    去年四月,韓龍來到黑山,酒醉之後歇在張燕房中,兩人終於邁出了最後一步。算起來這孩子差不多在八月懷上,正是韓龍離開之前不久。

    韓龍步入煉神多年,真氣早返先天。在短短數月之間,張燕能夠懷上孩子,看來期間兩人沒少努力。

    “韓二哥往來奔波,爲的是師門舊怨。”陸翊略帶歉意道,“倘若這事一了,或許能夠常伴張將軍左右。”

    “山長向來坦率,又何必如此安慰我呢”張燕微笑道,“若是他真的變了一個人,恐怕反難讓我心動。喜歡一個人,未必就要把他留在身邊”

    被一個人愛,往往擁有力量;而愛一個人,常常獲得勇氣。

    張燕這番言行,很是讓陸翊、珞伽動容,兩人目露讚賞,不再多言。

    “看來爲兄來得遲了”話音剛落,史阿踏步走進門來。

    “這次請三位前來,是有要事通報。”張燕見人員來齊,當即進入正題,“杜長從廣宗傳來消息,公孫瓚在界橋大敗,白馬義從損失過半,嚴綱戰死”

    “怎會如此”

    陸翊一聽,三人全都神色震驚。

    最近數月以來,公孫瓚兵鋒所指,沿途郡縣大多望風而降。袁紹極爲恐懼,甚至主動將渤海太守印綬讓給公孫範,以向公孫瓚示好,希望結盟。

    公孫瓚屢戰屢勝,先後佔據冀州、青州、兗州各有一部,任命麾下嚴綱爲冀州刺史,田楷爲青州刺史,單經爲兗州刺史,風頭一時無二。

    在陸翊、珞伽前去關中期間,公孫瓚同意與黑山軍結盟,張燕留方悅、杜長在公孫瓚軍中相助,這纔過去不到三個月時間,形勢忽然急轉直下。

    “據信使所言,公孫瓚初戰輕敵,白馬義從被麴義伏下的弩兵大敗。”張燕嘆息道,“公孫瓚退到界橋,收兵再戰,又被麴義所部正面擊破”

    “麴義”陸翊、珞伽聽得一愣。兩人聽過這個名字,卻並不熟悉。

    史阿見狀,開口道,“此人曾隨故太尉段在西涼作戰,曉習羌鬥,麾下練有千餘精銳,號稱先登銳士。”

    先秦之時,天下兵馬,若論精銳,步戰莫過於魏國武卒,騎戰則是趙國胡刀騎士、齊國技擊騎士並稱。

    後來,秦國銳士橫空出世,上馬能敵趙胡刀,下馬能斬魏武卒。荀子曾有言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銳士。

    先登者,先於衆人而登,常指軍中先鋒。麴義所部,能冠以先登銳士的稱號,若非狂妄自大,必然戰力驚人。

    “嘿”陸翊聽罷,神色莫名道,“若有機會,我倒想與之一戰”

    當年陸翊率部前往管子城相助,公孫瓚見羽林北騎驍勇,這才組建了白馬義從。如今麴義連續兩次擊破白馬義從,自然激起了陸翊的好勝之心。

    這番話剛一出口,陸翊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麴義如今在袁紹麾下,因爲公羊閣的緣故,他這個願望,未必能夠實現。

    “於老四佯攻東郡後,本該退回朝歌。”張燕接着提起南部戰事,“不想白繞、眭固被壺壽收買,與於夫羅聯手進攻東武陽,結果被曹操擊敗。”

    不等陸翊說話,張燕面露愧色道,“怪我一時失察,險些讓兩人壞了大事,幸虧曹孟德心存疑慮,派人前來確認。”

    黑山軍成分複雜,平時還好,一旦外出作戰,約束起來相當困難。

    “百萬之衆,管理不易;我等受制於人,重任多在將軍肩上。”陸翊勸慰道,“如今之計,可從幾處同時入手。”

    “其一,黑山耕作已入正軌,或許可與棗祗、任峻商議,勸說兩人前去東郡,相助孟德兄,充實軍中後勤。”

    “其二,伯兄那邊,我打算前去看看,再作定論。”

    “其三,將軍身懷六甲,不宜操勞過度,需要重要幫手,可有人選”

    人才培養、日常民生,陸翊等人自然責無旁貸,但一旦涉及到沙場用兵、州郡外交,卻都需要張燕出面。

    張燕略一思忖,說道,“黑山諸將中,最有能力的,非楊鳳莫屬。”

    “是否可以信任”陸翊問道。

    “此人能力超羣,且無個人野心”張燕毫不猶豫道,“當年被朝廷招安之後,他得授黑山校尉一職,不久主動淡出軍中,娶妻生子,種田澆菜。”

    黑山軍有數十名首領,其中被朝廷直接授予官職的,除了張燕,就是楊鳳;只是他淡出得太早,漸漸被人遺忘。

    “既然如此,將軍不妨約他前來,讓我等當面一談。”陸翊聽到這裏,不由對楊鳳生出一些好感。

    張燕自然沒有異議,當即派出快馬。

    不等楊鳳趕到,阿娜爾進門通報,“董白有使者前來”

    “呃”場上四人都生出疑惑。

    陸翊與張燕對視一眼,緩緩開口道,“把人請進來吧。”

    “在下白七,奉小公子之命,有事求見墨家鉅子。”使者進門之後,目光在場中一掃,最終停留在陸翊身上。

    當初在河內,白七曾經見過珞伽,一看陸翊的樣貌,又見他和珞伽相鄰而坐,自然沒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請說。”陸翊面露詢問之色。

    “昔日留駐碎葉城數月,小公子受益匪淺。”白七揖手行禮道,“如今董太師沉溺酒色享樂,倘若關中生變,小公子有意投靠,不知鉅子可能收留”

    此言一出,衆人開始都感意外,但略一思忖,又覺得十分合理。

    如果董卓一朝橫死,以董白的身份,只怕天下雖大,也很難再有容身之地。她雖然沒有惡行傳世,但董卓之女的身份,卻註定和董卓榮損與共。

    放眼各方勢力,或許只有不計較出身的墨家傳人,纔有可能給予庇護。

    “土賊”珞伽望向陸翊,眼中略有期盼。伽藍寺之事,董白曾不止一次相助,以珞伽的性格,很難束手旁觀。

    可是接納董白,無疑會給公羊閣、汝南袁氏一個絕佳的藉口,甚至無需出兵作戰,只要口誅筆伐即可;而這種事情,恰恰是二者最擅長的。

    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壞事的人。善惡在於行爲,而非出自身份。

    但人性之惡,就在常常把人兩極分化。爲攻擊異己,給人扣上惡名,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卻很有效。

    “董白並無大惡,對陸某夫婦卻有相助之情。”陸翊沉吟道,“只是人心可畏,倘若因爲自家恩怨,而將衆人拖入泥潭,絕非陸某心中所願。”

    白七聽到這裏,難掩失望之色。

    “中原難以容身,何不勸你家公子西行”陸翊神色一凝,轉而道,“碎葉城不重出身,只看本人善惡舉止、才能高低,陸某可以代爲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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