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弟本來想跟常大山說幾句,正在這個時候,胡氏披散着頭髮,從屋裏面出來。.

    常大山的臉色不太好,看了胡氏一眼,又低頭繼續抽着他的旱菸。

    胡氏一把搶過常大山的煙把,“我今想了很久,我承認,我確實比不上她們的親孃,可你們捫心自問,誰對我像對親孃一樣敬着了。”

    她說的生氣,可聽着的兩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尤其是常大山,手還放在膝蓋上撐着,就跟他剛剛拿旱菸的姿勢一樣胡氏惱的,把旱菸又給用力的仍在地上

    再好的煙桿也經不住摔,今天被連着摔了兩次,已經裂開了縫,怕是不能用了,日後肯定會漏煙。“常大山,你我本來就是半路夫妻,不與我一心也是正常的。從今起,我跟我女兒睡在西屋,等你給我寫了休書,我立馬走人”

    說完,氣呼呼的就去南屋,把喜梅的被子給抱了出來,一腳踹開西屋的門,哐噹一聲,似乎連門框都跟着晃盪

    常大山愁的眉頭都緊在了一塊,下意識的又去抽旱菸,才發現手上什麼都沒有。常大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彎着腰去撿胡氏剛剛扔掉的煙桿。剛走過去,哐噹一聲,門又甩開了,這麼大的聲音,愣是把常大山嚇的一哆嗦。

    擡頭想叫胡氏,可胡氏就跟沒看見一樣,快步的走到主屋,把她自己的被子給抱了出去。喜梅,緊跟在後面走了出來

    院子裏,又安靜了下來喜弟只是心裏感嘆,胡氏真是好手段,這算是軟硬兼施常大山本來又不是什麼暴力的男人,被這麼逼着,只會讓常大山心裏煩。

    一個當過光棍的人,肯定不會再輕易的願意當光棍只要沒有非休不可的理由,常大山是不會走那條路的

    這尺度,胡氏把握的是剛剛好。

    喜弟本來想說幾句,想想還是作罷了,日後,總會讓常大山看清事實。

    至於雞肉,喜弟只留了一碗,常大山愛喫不喫,剩下的,全都端到自己的屋裏。

    “姐,你看什麼呢”喫完飯,招弟靠在被子上,看喜弟頻頻的看着窗外。

    喜弟笑了笑,“我在看,她怎麼折騰咱爹。”說着,用手指了指外頭。招弟好奇也爬了過去,看着胡氏從廚屋裏出來,端了一些菜送到了她們屋,接着又出來,聽着是刷鍋的聲音。而常大山,光在廚屋門口站着,看着老是想尋機會跟胡氏說話,可偏偏人家胡氏把他當成不存在。

    她們在窗戶上趴了一會兒,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胡氏來來回回進了廚屋得有五趟了。

    “真能作。”招弟忍不住呸了一口,連她都看出來了,胡氏就是故意在常大山眼前晃悠,就讓常大山不舒服,故意吊着她。

    喜弟撇了撇嘴,人家都說,有了後孃便有了後爹,果真是一點不假。

    看了一會兒,喜弟覺着無趣,尋了筆墨出來,又開始畫樣子。正好喜梅不在跟前,方便了她。

    “姐,你明天還要去鎮上嗎”招弟以爲,家裏鬧成這樣了,喜弟得沒這個心情了。

    “當然要去”喜弟回答的斬釘截鐵,這會兒終於有機會把白天從鎮上賣的銅板拿出來數數了,雖然不多,可是她們做也少啊十對的話,招弟就做了兩個時辰,除了本錢,招弟這兩個時辰,那就是十個銅板。

    招弟的臉也興奮的紅撲撲的,把油燈端過來,準備開始做活

    喜弟卻把招弟攔住了,“你現在還是要休息,明日我早些去鎮上,晌午之前估計就回來了,你在家裏可什麼都不許做,我一會兒拿把菜刀過來,這個屋子誰也不許進,誰進就砍誰。”

    雖然說,大白天的應該出不了什麼混事,可喜弟還是得囑咐了招弟。

    至於說砍誰,也就是嚇唬嚇唬,不都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不做軟柿子,就沒人敢捏。

    “姐,你說柳子娘怎麼被揍了”喜弟不讓招弟做活,招弟的腦子就開始想七想八的尋思。

    喜弟低頭,畫的認真,過了好一會兒,纔回答招弟的話,“還記得我那一把針嗎”

    這一提,招弟便想起來了,果真,讓人發現定會不依柳子家的。再加上柳子娘嘴皮子不饒人,捱揍那是必須的。要是因爲這種事,怕是揍的不會輕。怪不得喜梅,這麼快打消了嫁給柳子的念頭。

    喜弟終於畫好了,她今個畫的是巴巴爸爸系列的,比旁的好做,放下筆一擡頭,卻把喜弟給看呆了。招弟的臉本就白皙,在油燈下,照的更加透亮。頭髮因爲在家,隨意的蓬鬆着扎着,倒有重慵懶美。

    “就是西施也不過如此。”喜弟忍不住讚歎一聲。

    招弟沒反應過來喜弟這是說的什麼,擡頭一看喜弟的眼神,當下臉都紅了,“慣會打趣我。”

    姐妹倆很快打做一團,時間過的也快,只不過,聽着人家姐妹笑聲連連,差點沒把胡氏氣的咬碎她那一嘴的銀牙

    安靜下來,時辰也不早了,本來已經把燈除滅準備睡覺,可喜弟,反而坐了起來,一直盯着外頭看。

    “外頭怎麼了”招弟緊着也起來,穿着灰白的裏衣,也跟着瞧着外頭

    “今個嬸過來,肯定有話說,胡氏被咱倆刺激的,怎會沉的住氣。”正說着,胡氏那屋的門便開了,只看見胡氏穿的整齊,左右瞧沒人了,才貓着腰,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

    一看胡氏出去了,喜弟反而踏實了,把薄杯子一掀,蓋在自己的身上,躺的舒服。“明個我從鎮上回來,先去趟嬸家,明天我拿八對去賣就成。”

    “這,嬸子不能給咱作證來。”招弟以爲喜弟是要說服鄰居嬸子,揭穿胡氏的真面目,立馬就反對了起來。

    喜弟忍不住一笑,“我自然知道。”看着招弟着急的樣子,喜弟順手就把招弟拉着躺了回來,“就算嬸子願意來作證,我還不稀罕呢,胡氏那張嘴厲害着呢,人家死活不承認,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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