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常姥姥家,裏裏外外的都站滿了人,畢竟常姥姥這村上唯一一個有貞潔牌坊的人,就是族長也得過來看看
這些人都是認識喜弟姐妹倆的,不過因爲常大山的關係,這次見着了,拉着臉,不與她們說話,不過路卻讓出來了
堂屋裏頭停了一口棺材,不過還沒蓋蓋子,估計是等着招弟跟喜弟過來。.biquge棺材裏的常姥姥閉着眼睛,神情安詳,一如一開始,睡着了一般
只是白髮有些亂,喜弟從旁邊拿着梳子,含着眼淚,一下下的幫常姥姥梳着頭髮,常姥姥這個人,通透的很,似乎就在剛剛,她煮了雞蛋放在跟前,悄悄的退了出去
也似乎在昨天,知道她們被後孃欺負了,霸氣的幫她們罵人去
分明還記着,眼睛不好的姥姥,卻費力的幫着她們做活,也只是說一句,“就讓姥姥,幫幫你們吧。”轉過頭,擦掉的也許並不是眼淚,是無奈
對命運的無奈
可就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說沒便沒了
招弟跪在一邊,哭的成了淚人,張口閉口,只說是她害了姥姥
就在剛剛喜弟也在想,若是那日,她們沒有來,是不是,常姥姥還能多活幾日
莊戶人,總是講究習慣,哭喪的人,看着差不多了,便由婦人把他們扶起來。順便,也說說常姥姥的死因據說是在路上,兩邊有地溝,常姥姥掉到那,纔不幸去世的
大家也都知道常姥姥的眼神不好,可若是沒瞧見,那應該是腳滑掉下去的,腿上的泥土肯定多,而這會兒,卻是胳膊上的多,很明顯是有人推常姥姥了當然,最致命的,是人老了,身子便硬了,這一摔擰了脖子,當場就沒氣了
跟前,也只有常大山一個人,他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如今,常大山就在一邊蹲着,身上也綁了身子,衣服上塵土飛揚的,看樣子該是被人揍了
族長這邊,只在那一下下的抽着旱菸。
“喜弟,我沒有,我怎麼會動你姥姥呢,你得相信爹。”常大山似乎是感覺到了喜弟的打探,擡頭,用那被打破的嘴,發着不太清楚的音
不過,喜弟是懂得。
本家的都是婦人,都得喊舅媽,有一個趕緊把喜弟拉到一邊,“你姥姥平日可最掛念你們,你可別犯傻”
到底是怕,喜弟一心軟,非要放了常大山
常姥姥屍骨未寒,她們再是本家,也不能說在常姥姥的靈前,就爲難喜弟
喜弟搖了搖頭,示意對方放心,人,緊跟着又蹲了下來,“你說不是你,那你爲什麼跑到那條路上了,我可記得,咱家的地,根本沒有在這邊的。”
常大山自是理直氣壯,立馬跟了一句,“你娘想喫紅棗糕,這邊這家,賣的最好喫,我纔過來的”
“我娘早就死了”喜弟再也按捺不住,衝着常大山吼了起來。
喜弟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常姥姥的棺木,朝常姥姥家的族長叩了一個頭。“姥姥年紀大了,一直蒙各位姥爺舅舅的照顧,喜弟,在這裏拜謝了”
族長趕緊把喜弟扶起來,煙桿背在身後,“丫頭,你也是個苦命的。”胡氏那檔子事,十里八鄉都知道了,都倒是,後孃的心,賽砒霜
喜弟抹了抹眼角,“喜弟有一事要求族長舅舅,希望族長舅舅不在家裏審我爹。”
本來拉着喜弟的手,族長的臉立變了,不悅的放開喜弟的胳膊,“剛剛還誇你懂事,怎現在這般糊塗了”
“族長舅舅誤會了。”喜弟趕緊解釋,“我並非要替我爹求情,我只是希望能將此事報官,我希望害死我姥姥的人,以命相抵”
族長一聽,趕緊重新拉着喜弟的手,“丫頭,你說這話可是真心的”
喜弟還沒說話,常大山急的往前挪了挪,“喜弟,你不能這樣,你的心思怎麼變的這麼毒了”
喜弟擡起頭,硬生生的把眼淚逼了回去,“爹,你這話是何意,我姥姥的命就這麼沒了,我想爲她討回公道,有何不可再說了,爹不是說了嗎,這件事跟你無關,相信報了官之後,縣太爺一定會還您清白”
常大山又想去踹喜弟,可奈何被綁着,只能用喫人的眼神等着喜弟
常大山的這幅模樣,只讓喜弟覺着,常大山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不過是爲了那個人,藏着掖着
既然如此,那衙門裏的飯,常大山願意替胡氏喫,那便爲胡氏喫
看喜弟既然有這個意思,族長立馬派人去了縣上。
這事要辦,喪事也不能耽擱,金紙已經買好了,該有兩個外甥女往棺材上貼金了,寓意着去了那邊,常姥姥金貴的很。
“常喜弟,常招弟,給我出來”一衆人正在哭喪,院子外頭便有人喊了起來
族長帶人出去,只瞧着是柳子娘帶了一夥人在院外面喊,其中有兩個漢子,擡了一跟木棍,喜梅被人跟綁豬一樣,倒掛在上面,且還衣衫不整,只穿了裏衣,肚兜似乎還能瞧的真切。
“你們幹什麼”族長皺着眉頭,問的應聲
而身後,跟着的膀大腰粗的漢子
柳子娘瞧這架勢,心裏就有點打怵了,可是一想着,今那隔壁說的,喜弟手裏頭有不少銅板,胡氏已經盯上了,她自然也得先下手爲強
柳子娘往後退了一步,纔敢大聲的喊了出來,“我,她們家喜梅偷人,被我抓着了,只要喜弟拿出五,一百個銅板,我便放了喜梅,當什麼事也發生過,不然,不然我把喜梅浸豬籠淹死她”
柳子娘喊完之後,害怕的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無論怎麼樣,胡氏只要沒被常大山休了,她們就還是一家人。妹妹出事了,做姐姐的,真要有能力,便幫襯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