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刺客衛雲 >飛鶯坊
    幾經周折之下,段寧飛終於來到了東郊的飛鶯坊。.biquge

    那是一座佔地廣闊的莊園,兩扇硃紅大門裝飾精美,上刻倚紅偎翠,香車寶馬的精美圖案。門上掛有一塊牌匾,書有“飛鶯坊”三個大字,紅墨描金。門口還有數名貌美侍女在迎客,四周則被一排紅色石牆圍起,優美的琴聲歌聲不時從牆內傳出,引人遐想。

    出示了手中的木牌後,一名侍女熱情地將段寧飛迎進了坊中。

    進入了坊中,段寧飛眼前豁然開朗,發現裏面景緻優美,香謝樓臺,園林假山,露天舞場一應俱全,應有盡有。不時見到不少貌美身嬌的少女,或撫琴,或吹簫,儀態成千,風情萬種,果然是一個美人彙集的寶地。

    若是換作以前的段寧飛,恐怕早就看得口水直流了,可惜現在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不行了。

    一路走來,段寧飛發現,四周像他這樣的客人還不少,再向引路的侍女一打聽,這才知道,今晚坊中的舞魁-雲姬將會獻舞,故而引得鳳延城青年才俊,公子哥們齊齊趕來,只爲一睹佳人風采。

    兩人又走了一陣,段寧飛就被引入一間寬敞的大廳,正是今天觀舞的場地。

    這間大廳佈置得別出心裁。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池,四周壁上的宮燈皆是琉璃爲罩,映得池水銀光閃爍,美不勝收。池子一端還連着一條六尺寬的水道,一直通向房間後方的一個出口,出口處則以一席布簾遮擋,似乎藏着什麼玄機。賓客的桌椅則圍着水池邊上佈置了幾圈,桌上放着小食和酒水,還有侍女不時在一旁遊走添酒。而房間周圍的木門隔窗都已取下,換上了半透明的白色紗簾,晚風輕輕吹來,紗簾柔柔的飄起,讓衆賓客仿若置身於仙境之中。

    侍女很快把段寧飛引到池前,安置在首排的一張桌前,給他斟上了一杯酒後,行了個萬福就退下了。

    此時表演尚未開始,但廳中已坐滿大半,賓客們興致都很高,有的把酒言歡,有的吟詩作對,還有的和貌美侍女打情罵俏,熱鬧非凡。

    受到周圍氛圍的感染,段寧飛感覺心情輕鬆了不少,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周圍的人,但目光很快就停在了左側的鄰桌。

    那是坐着一位容貌脫俗,氣質不凡的年青男子,一身白衣雖然穿着簡單,但用的是上乘好料,做工精細,裁剪得體,袖間還繡有珍貴的銀絲雲紋,絕不是尋常人家的用物。一看就知道他出身豪門,而他腰間的劍鞘質樸古雅,長劍寒意透鞘,明顯就是神兵利器,其主人的身手也可見一斑。

    有貌,有錢,有修爲,簡直完美得不可挑剔。

    看到這位男子,段寧飛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情敵。

    和沈陵一樣,面前這位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身上下透着不可逼視的氣勢,一看就知道出身於世家名門。只是相較於沈陵的咄咄逼人,鋒芒畢露,白衣男子則更爲溫潤內斂,平易近人。

    察覺到了段寧飛的目光,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雙手一揖,主動打起了招呼。

    “在下易寒,狄江易寒!”

    段寧飛聽了,心頭微微一震。

    他知道其中的典故。狄江是大興南境的一條大江,每年冬天寒氣北至大興時,這條大江總是最先結冰,故有“狄江易寒”之說。同時那裏也是大興與草原蠻族的交界處,是戰況最激烈的地方。但由於遠離都城,戍守邊疆的官兵往往得不到應有的封賞。所以當時大宣著名詩人李黑曾有“狄江易寒血易冷,邊城難戍將難封”的名句,以此譏諷朝廷的賞罰不公…結果李黑最後被判了宮刑,而此詩也被定爲了禁詩,禁止傳誦。而易寒竟敢以禁詩點明自己的名字,還真夠膽大妄爲的。

    一時間,段寧飛也喫不透對方的底細。沉吟了片刻後,他還了一輯,道:“在下蒼飛,蒼蠅亂飛!”

    易寒聽了,饒是他修養極好,臉上仍露出了一絲尷尬。

    初見段寧飛,憑着直覺,易寒感覺到對方有些特別,所以主動招呼。不料對方對答竟如此粗俗,這讓他不免有些失望。

    段寧飛見了,心中暗暗偷笑,隨即對天一揖,正氣凜然地說道,

    “邊城江易寒,寒了將心,朝堂蠅飛亂,亂了民生,內憂不解,外患難御,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易寒心頭頓時爲之巨震,初聽應答,以爲對方是粗鄙之人,不料其出言卻隱含深意,不僅與自己的話語對仗公整,而且互補着道出了國家內外之困境,精鄙的言語暗含玄機,字字觸動着他的心絃。

    他的心中暗暗稱讚,開始對段寧飛另眼相看了…

    …

    兩人很快就聊了起來,從南部邊境聊到雲城朝堂,從草原蠻族聊“除塵”刺客,竟然聊得頗爲的投機。

    正當兩人正聊得興起時,段寧飛卻突然走神了,因爲他發現不遠處,正坐着今天“鬧市飆馬”的郡守公子-魏豹。

    其實段寧飛想不發現魏豹也難,因爲魏豹此時正和鄰桌在爭吵,聲音之大,話語之猥瑣,聽得周圍的賓客面露鄙意,只是攝於魏豹的權勢,敢怒不敢言罷了。

    此時兩人的爭吵越發激烈…

    “楊公子,我已經和坊主說好了,今晚就帶雲姬走,你就別再癡心妄想了!”魏豹對鄰桌的一位年青人說道。

    “魏公子,我怎麼聽說,坊主根本就沒答應呢?”那位楊公子皺了皺眉頭,說道:“莫非魏公子想強行搶人?”

    這位楊公子名叫楊書禮,年紀與魏豹相仿,相貌和氣質都頗爲出衆,是鳳延城有名的大才子。他也傾心於雲姬,爲此不惜與魏豹多次交惡。他並不懼怕魏豹,因爲他們楊家家世顯赫,多位親人都在雲城爲官,背景遠勝於對方。

    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鄙夷,魏豹頓時惱羞成怒,惡狠狠地說道:“強搶又如何?本公子今晚還要幫雲姬破瓜呢!”

    “強搶**民女!魏豹,你簡直是目無皇法!”楊書禮氣得俊臉通紅,雙手向天一揖,義正言詞地說道:“若是如此,我必會讓叔父參上一本,看看魏郡守如何給皇上一個交待!”

    魏豹聽了,臉色變了變,陰森森地說道:“楊書禮,都城路遠坎坷,恐怕聖旨未到,屍體卻已涼了!”

    楊書禮見對方公然威脅自己,大怒道:“魏豹,你若敢動本公子一根毫毛,保證讓你全家一起陪葬!”

    魏豹舉起了手上酒杯,往座位上一靠,冷笑道:“我…可以試試!”

    楊書禮心中立即升起一陣寒意,他知道魏豹是鳳延的地頭蛇,黑白兩道通喫,偷偷做掉自己並非難事。當然,如果自己被暗算了,楊家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但那時自己已經含恨九泉了,如何報復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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