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追風熱血 >第八十九章 往事未已
    我曾在江湖。.1kanshu

    這是什麼意思?是聽過還是沒聽過?

    柳中雲幾乎是一開始就沒有正面回答過朱煥明的問題。

    而朱煥明也毫不在意,他說這些好象並不在乎柳中雲給他什麼樣的答案,甚至是給不給答案,又好象柳中雲說的他已完全聽懂了。

    朱煥明看着手中的劍,左手食指和中指輕輕劃過劍身,有些出神地道:“韋經天一生傳奇,在廟堂,官居御史,在江湖,名動八荒,一生能有象他這樣成就的人,世上罕有。”

    柳中雲若有所思,輕聲道:“聽說這躡雲劍法早已失傳了。”

    朱煥明頓了一下,道:“是的,失傳已近二十年。”

    “韋經天雖然驚才絕豔,可是弟子只有一個,還因故而死,他自己更是英年早逝,聽說他倒是有一個女兒流落江湖,不過這個女兒從前根本沒練過武功。”

    “這些也都是事實。”

    “那莊主……”

    “我之所以會用躡雲劍法,只因爲——那個‘因故而死’的弟子其實沒有死,他只不過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

    “我就是那個人。”

    “我就是洛陽名劍的唯一親傳弟子,當年洛陽五傑之一的‘絕心劍客’朱孝傑。”

    說完,他定定地看着柳中雲。

    柳中雲雖然沒出聲,但很容易看出他的震驚。

    從他今天晚上出現,兩個人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聊到現在,他第一次神色失常。

    朱煥明卻顯得相當平靜,他臉上甚至帶着淡淡地微笑:“現在,雲叔或能猜到我爲什麼要在這個亭子裏掛上劍,又爲什麼起名‘懷劍亭’了吧?這都是爲了紀念和追憶家師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若大個躡雲山莊,傳奇般地洛陽名劍,皆因我而毀。”

    柳中雲默然。

    朱煥明無語。

    只有潭水上的嫋嫋白氣依然升騰,瀰漫,只是似乎比剛纔更濃了。

    “雷星和彭斬都在麼?”

    柳中雲突然說話了。

    又是異峯突起。

    “雷星在,彭斬還沒有回來。”

    柳中雲眉頭微皺,凝重地道:“十幾年年風平浪靜,只是——只怕——往事未已啊。”

    當年花飛夢被疑爲是荊湘一帶連環巨案的兇手,結果受到整個武林的追殺,時隔憶接近二十年,抱打不平的人可能把那段事忘記了,但誰知道還有多少人和當年的案子和當年的受害者有關係?

    而今武林羣雄可都來了。

    而且要到煥明山莊來。

    到時就算沒有追風心鑑,朱孝傑這三個字是不是也足以讓風雲再起?

    朱煥明淡淡一笑:“是啊,往事未已,如果今朝能了結一下也未嘗不可。”

    “只是……”

    他看了柳中雲一眼,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道:“十一年了,這十一年辛苦雲叔了,我想你也該歇歇了。”

    “歇?”

    “是的,揚州興源錢莊裏我早就放了一筆錢,給你準備的,只要你願意,錢莊還有揚州其它的生意就全都歸雲叔你了,如果你不願操心,就可以帶這筆錢找個風平浪靜的地方安享天年。”

    “莊主,你這是要趕我走?”

    “你也大把年紀了,怎麼能再讓你整日跟着我奔波勞頓,這麼多年,你爲我爲山莊做的一切,夠了。”

    柳中雲笑了:“莊主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雲叔……”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能往哪裏去,你若硬把我趕出山莊,別人會說你心黑的,哈哈哈,所以,我是不會走的。”

    柳中雲說着話,站了起來,走出了亭子。

    走到花園門口,他回過身,向朱煥明微笑道:“莊主,小茜安好。”

    “雲叔……”

    朱煥明“騰”地站了起來,可柳中雲已經走了出去。

    朱煥明眼眶發熱,眼裏蘊滿了淚水。

    雖然他多年以來他早已能夠處變不驚凡事從容不迫,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忽然覺得心裏不安,不踏實。

    不是害怕。

    他不怕死,他是已經在生死之間遊走過的人。

    如果一個人連死都不害怕,對於即將到來的再大的危險災難只怕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再說他當年犯過錯,而他從來就沒有原諒過自己的錯誤。

    他願意爲當年的錯誤付出代價,哪怕這個代價是生命。

    所以,對於天下羣雄沸沸揚揚地來到南陽而他有可能成爲衆矢之的這件事他並不如何在乎。

    可是自從這一次回到家裏,他就有一種隱隱的不安,一種說不出的憂慮。

    與韋香香的重逢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可是欣喜之餘,他卻感到了更大的不安,他總覺得有一個陰影正越來越大地在他的周圍展開。

    就象是有人爲他設計好了一個陰謀,爲他張開了一張大網。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而且是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一種無法描述不可名狀的感覺。

    呆在他自己的山莊裏卻有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玩。

    所以他有點煩躁。

    可是,就在剛纔一看到柳中雲,他的心一下子靜了下來,踏實下來,就象一個孤伶伶無依無靠的人忽然遇到了親人。

    那一刻他才忽然明白,他的不安緣於不信任,或者說緣於他對周圍的不信任。

    只有你心裏信任的人才能讓你覺得心裏安靜,踏實。

    在朱煥明的心裏,柳中雲就是這樣一個人。

    只有雲叔給了他這種感覺。

    “小茜安好。”

    這句話對於朱煥明來說無比珍貴。

    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從柳中雲口中說出的這句話的分量。

    簡簡單單四個字,他知道,他已不需要再爲小茜擔心了。

    在他心裏小茜如同親生,不得已把她和秦不還拒之門外讓他和夫人心如刀割。

    而讓她隨秦不還而去他心中實在是放不下,那是他故去義兄的所餘的唯一血脈了。

    現在好了,雲叔一句話足矣。

    有了這句話,他就可以少了一份牽掛,全心應對接下來的事情了。

    雲叔,好個雲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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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煥明不再爲西門小茜擔心了,可秦不還不行。

    朱煥明知道柳中雲已經把小茜安置妥當了,秦不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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